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观潮将红笔轻轻搁在桌边,揉了揉酸的手腕。面前摊开的暑假作业已经批改了大半,每本都被她细心地贴上了便利贴,上面写着个性化的评语和建议。
方雷端着茶杯经过时,忍不住驻足:"这些不用批改。暑假作业只是走形式。"
但林观潮已经又用红笔圈出了第一道错题。她改得很细,连解题思路的跳跃处都标注了注解。
"我知道。"林观潮头也不抬地继续批改,"但我想了解他们的思维方式和学习情况。"她翻开一本字迹潦草的作业,指着某道题,"比如这位同学,虽然解题步骤混乱,但最后答案都是对的——他其实很聪明,只是不愿意认真写过程。"
方雷沉默地看着她工作了一会儿,然后从自己桌上的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成绩单。
方雷:"上学期期中期末的试卷分析和成绩单,上次说帮你找一找,本来想找全了再给你,现在还是先把这两次考试的给你吧。"
林观潮仰起脸,有点惊喜,没想到方雷这么守信,只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竟然都这么认真对待。
她道谢后就接过来:“谢谢你组长,有这个就差不多够了。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学生以往的学习情况。这个对我很有用。”
方雷点点头:“别太辛苦。”
林观潮有点好笑地“嗯”了一声。她觉得,眼前的方雷和第一次见面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林观潮重新埋批改作业,时而对照方雷给的资料,时而翻阅自己整理的笔记。
没有晚自习的“贵族学校”,老师下班时间很快就到了,但在奶奶和批改作业之间,不需要思考谁更重要。
想了想,林观潮将未改完的作业装进了帆布包,准备带回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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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斜斜地穿过廊柱,在磨石地板上切割出几何形的光斑。林观潮抱着的两摞作业本有些摇摇欲坠。
最顶上那本属于叶弗的作业正缓缓滑向边缘——她刚在这本批注里夹了张字条,推荐了几本进阶参考书。
转角处突然袭来一阵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金属味,是有人走过来了。擦肩而过的瞬间,林观潮下意识侧身避让,却听见作业本滑落的声响。
然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稳稳托住了即将散落的作业本。那只手很好看,腕骨突出,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短而干净,透着健康的淡粉色。
"谢谢!"林观潮抬头,正对上秦说深不见底的黑眸。
少年今天没穿校服外套,黑色衬衫的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左耳上的黑曜石耳钉在晨光中泛着幽暗的光泽,像是把夜色戴在了身上。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却遮不住瞳孔里闪烁的锐光。
秦说沉默地接过大部分作业本,手臂肌肉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听到她道谢时,他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顺路,我也去ao。"
林观潮说:“我记得你,你是秦说同学对不对,我们之前在电梯见过,暑假的时候,你还记得吗?”
秦说低低"嗯"了一声,喉结上的小痣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滑动。
他悄悄放慢脚步,让两人的步频逐渐同步。
"真巧,"林观潮微笑,"你是ao班的学生,我是ao班的老师。"
"是啊,真巧。"秦说声音很轻,目光却落在她间——那里别着一枚简单的木簪,簪头雕成小小的茉莉花形状。香气就是从那里散出来的,清甜中带着微苦,像雨后的茉莉园。
他们并肩走过长廊,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一高一矮,偶尔交叠。
秦说注意到她的影子总是微微前倾,像是随时准备奔向什么地方;而他自己习惯性插在口袋里的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摞作业本,仿佛那是什么易碎品。
拐角处突然传来嬉闹声。秦说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僵,但林观潮已经自然地接过话题:"你暑假作业最后一题用了很有趣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