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去骑马,想去吗?”凌冶世问,语气中带着让林观潮感觉陌生的轻快。
其实他并不想这么快就把小白马送到她的面前。他要考虑很多,是不是要带她离开府门、她的安全、谁来教她骑马……
可也许是她的欢喜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抬眸看他,眼中含着讶异。
骑马?
去哪里骑马?会离开这座囚笼吗?
看着她眼中的讶异,凌冶世竟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满足,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弧度。
"现在北边时兴骑马。"凌冶世故作淡然,"我教你。"
林观潮不动声色地点头。
"现在就去。"凌冶世忽然伸手握住林观潮的手腕,指尖微微烫,"天气正好,最适合跑马。"
他失了一向的沉稳和克制,装玄铁匕的锦囊还搁在案上,就急着带她往外走。
林观潮被他拉着穿过重重回廊,水绿色的舞衣袖摆飞扬,像一片挣脱枝头的嫩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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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大门轰然洞开的瞬间,林观潮瞳孔骤缩——
门外不远处竟然就是熙攘的街市。
叫卖的货郎、嬉笑的孩童、飘香的茶肆,所有市井烟火气扑面而来,而这座囚禁她多年的宅院,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矗立在闹市之中。青砖高墙外三步之隔,就有老妇在卖杏花。
她原以为凌冶世的老巢会藏在深山密林,或是高墙深院,与世隔绝。可眼前却是繁华街巷、行人如织。
那些擦肩而过的百姓,可知这朱门里每日都在生什么?
何等的嚣张。
何等的权势。
"怎么?"凌冶世察觉她的僵硬,"第一次出来?害怕了?"
林观潮收回目光,轻声道:“只是没想到,府外会……会这么热闹。”
凌冶世不会知道,林观潮所想的和他所想的完全是两码事。
侍从牵来凌冶世惯用的马匹“飞红”——一匹棕红鬃毛的成年马。
凌冶世利落地翻身上马,朝她伸出手:"来。"
林观潮犹豫一瞬,将手递过去。他掌心有练武留下的薄茧,力道大得几乎掐疼她。随着一声轻叱,红马驮着两人冲入长街。
林观潮微微回头,看见那座宅院正门悬挂的匾额——"凌府"。如此普通的名字,却困住了她在这个世界目前为止几乎所有的时空。
穿过巷口,便是熙攘的街道。
风掠过耳畔时,林观潮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红马踏着轻快的步伐穿行在街道上,林观潮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卖糖人的老者、斗蛐蛐的孩童、绣坊里传出的嬉笑声——这一切对她而言都新奇得令人心颤。
凌冶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雀跃,心中涌起一丝不悦。
怀中人儿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那双往日总是低垂的眼眸此刻亮如星辰,贪婪地捕捉着每一处市井风情。这份对外界的向往让他胸口闷,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她喜欢外面的世界。
喜欢到……甚至忘了他的存在。
枉他还以为她会害怕这陌生的世界。她还真是,从不会让人失望。
"坐稳。"他突然加,迫使她不得不倚靠他。
林观潮在颠簸中回头看了一眼凌冶世。
"更喜欢府外?"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