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呵了口气,在她耳畔温柔地低语:“若是个儿郎,我便将我一身所学,尽数传授于他,让他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守护你,守护我们的家。”
苏知鹊的耳根子更红了。
她感觉腹中忽然传来轻微的胎动,像是只幼兽在没梦中舒展着爪牙。她不禁弯了唇角,拉着赵慕箫的手轻柔地贴在那里。
“瞧,孩儿在说爹爹更皮呢。”
“不,也许在说,娘亲可不要再骂爹爹‘花蝴蝶’了。”
(全文完)
番外(1)
琅琊王宅,暮色初合,寒露在窗棂上凝成一圈一圈的霜纹。
王煦指尖的白玉棋子悬在棋盘上方。
紫檀木棋枰上,父亲的黑子已连成蜿蜒山脉,将他的白子困在西北角隅。
裴江流在一旁托腮观战,一言不发。
他的目光落在王慎搁在青瓷莲花托上的茶盏,对方的月白色广袖垂落在黄杨木凭几间,在袅袅茶烟里若隐若现,似大辽栖鹰收拢的羽翼。
思及大辽,他蓦地觉得托腮的手臂有些酸麻,便调换了个姿势,改为抱臂站着观战。
“嗒”的一声脆响,棋子迟迟落下。
王煦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细碎的簌簌声,像是有人将整斛珍珠倾倒在琉璃瓦上。他不禁抬眼望向窗外。
“下雪了。”裴江流顺着王煦的视线看去。
冬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他顺着空灵的雪花望向虚空,心道:知知这会儿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呢?但有赵慕箫那个家伙在,应该不会让她“胡来”。
“推窗。”王慎忽然开口。他微微后仰,笑眯着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儿子,他早看出来了,这几日,王煦的心思根本不在棋盘上。
他手一松,棋子蓦地落下,碰撞梨花木罐的声响惊着了一旁水墨缸里的黄锦鲤,黄锦鲤欢脱地钻进铜钱草下,过了一会儿,见没动静,又悄悄一只只地露出头来,游离开去。
裴江流骤然起身,推开雕花木枢,带起一阵清寒。细雪乘隙而入,扑在他的眉睫之间。
他抱臂举目望去,院中老松的枝桠上,正托着第一捧雪絮,松针上的冰晶映着廊下点起不久的绛纱红灯笼。
脑海里蓦地浮现几年前,他在此处,此种情形第一次瞧见苏知鹊的情形。那时她似是经历了一场大变故,下雪的时候,就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廊檐下,盯着那顶绛纱红灯笼,看得出神,谁也不理。
整个王宅里的人,唯独愿意理他。
后来才知道,他的知知,真的是个调皮的妹妹啊。
飘过来的雪粒落在棋盘上也不化,倒似星子缀在了玄天图里。
“原来这就是父亲说的‘气断须弥’。”王煦伸手接住一片六出冰花,看它在掌心化作一点水痕,“棋盘上白子气脉将绝,却因这初雪添了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