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灯光明亮,昏黄的光线反射在光滑干净的镜面上,将林敏僵硬的脸部线条照得一清二楚,毛孔都无处盾形。
烘干了手,席明阮朝着林敏礼貌点头,“马上开席了,我先走了。”说完便直接略过两人,施施然走了出去。
林倩见她全程忽视自己,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再得罪她,最终只能站在原地狠狠跺了跺脚。
时针指向十一点方向,客厅的大钟发出“咚”的一声响,佣人们手中捧着菜鱼贯而入。
等菜上完,陈颂看了眼旁边懒得动筷子的席明阮,低声询问:“没有胃口?”
席明阮抬头,余光看见斜对面的林敏,更加没有食欲了,随意将筷子搭在碟子上,“对啊,恶心到我了。”
陈颂顺着她眼神看过去,略微诧异一瞬。
席明阮性格虽然娇纵,却很单纯不难相处。按照林敏八面玲珑的性格,没道理会得罪她。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思及此,陈颂勾了勾唇,“回去给你煮粥吃。”
“……”
席明阮翻了个白眼,就不能换个花样。
吃完饭,老管家将旁家的几位叔伯送出门,一家人便被老爷子叫到了书房谈心。
席明阮头一次参加陈家的座谈会,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脆就安安静静得坐在陈颂身边,当个称职的花瓶。
可就算她这么低调,却还是有那么几个眼瞎的想找她茬儿。
林敏坐在席明阮的对面,半是打趣的开口:“刚刚吃饭的时候,阮阮就和颂儿一直在咬耳朵,这会儿也舍不得分开,感情可真好。”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席明阮身上。陈义海也抬头看了眼小夫妻二人,声音威严:“嗯,也该好好培养感情生个孩子了。”
“老陈,你就是个老古板。”林敏嗔了他一眼:“现在的小年轻都喜欢过二人世界,再说阮阮还小,哪有这么早生孩子的。”
陈义海皱着眉,显然不赞同。
席明阮硬着头皮,“爸放心,我会努力的。”
哦,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席明阮恨不得抽烂这张破嘴。
坐在旁边的陈颂率先笑出了声,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打算怎么努力?
上首的老爷子听见这话,也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席明阮朝陈颂投去求救的眼神,陈颂这才止了笑声,勉强掩饰住眼中的笑意,“爷爷,阮阮特意给您带了礼物,您要不要看看?”
席明阮赶紧接话,走到门外接过王俊手中的礼盒,分别放到老爷子和陈义海的面前:“爷爷,爸,陈颂说你们喜欢古玩字画,我就买了这些,你们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老爷子率先拆开礼盒,明黄色的绸布上摆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紫砂鼻烟壶,看上去便价格不菲,老爷子爱不释手的摆弄了一会儿,连声道好:“好,好,你有心了。”
陈义海看着手中的汉白玉棋盘,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席明阮暗暗松了一口气,眼神扫了一圈,最终落在对面:“林阿姨怎么不拆开看看?”
她又抬头看向陈老爷子,“爷爷,林阿姨是不是不喜欢我的礼物啊?”
她这个眼神,天真无辜中夹带着几分委屈,脸上却带着格外懂事的神情,简直将婊里婊气演绎的活灵活现。
眼见着老爷子眉头越皱越深,林敏赶紧拆开面前的礼盒,“怎么会不喜欢,原本打算留到房间里再拆开的。”
满屋子的人都注视着林敏手中的礼盒,她觉得手仿佛都不受控制,拆得格外艰难。好不容易拆开礼物,她脸上好不容易才堆起来的笑瞬间又僵住。
——只见不大不小的礼盒中间躺着一块雕琢好的汉白玉莲花。
“哎呀,好大一朵白莲花呢!”席明阮捂唇笑得矜持,不急不缓:“这朵莲花是用纯种的汉白玉雕刻而成,整朵花没有一丝杂质。这样剔透干净的好东西,我当时第一眼看见,便感觉这是为林阿姨量身定制的。今天您把它拿在手里,简直是绝配啊!”
王俊站在陈颂身后,默默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简直想吹爆太太这精彩绝伦的变脸神技。
他想起今天临下车时,太太让他将车上的四个礼盒全部拎上。他当时还疑惑,陈家直系一共三位长辈,要四份礼物做什么,原来是“特地”替林敏备了两份。
其实席明阮的想法很简单,她知道陈颂和后妈关系不和,但只要林敏没惹到她,她也不会找她麻烦,中规中矩送份礼物完成个任务得了。可她要是没眼色的为难她,那她也得让林敏知道,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老爷子和陈父显然十分满意席明阮今天的表现,送出来的三份礼物全部贵重而又不染俗气,不愧是席家从小培养的千金名媛,出手阔气非一般人难比。虽说陈家不缺这些东西,但却代表了席明阮的诚意。
“这块玉既能拿来做胸针,也能做摆件,林阿姨觉得怎么样?”
看着林敏一副吃了屎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的神情,席明阮简直不要太爽。
就这点能耐还敢在她面前耍心眼,她可是巴黎皇家戏精学院硕士毕业、鉴婊技能满点的宫斗小达人!
不过席明阮显然低估了林敏厚脸皮以及白莲的程度,才消停了一会功夫,她又挑起话题:“阿泳进公司也快一年了,为公司做了不少事。爸,你看星港那个项目,能不能让陈泳负责?就当让他练练手。”
陈泳就坐在母亲的右手边,听到他的名字,坐正了些,脸上带着和林敏同款微笑,一看就是亲生的。
“给他练手?”陈颂嗤笑,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让他把陈氏败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