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汤莹莹和赵佳阳,席明阮坐在沙发上,才察觉出有?些脱力。
陈颂推开大门?,客厅内没有?开灯,他径直走向卧室。路灯微弱的光亮透过窗帘,隐约可见被子里隆起的一角。他站在床边,突然想起白日?里接到?的电话,眉心无意识皱了起来。
席明阮憋在被子里,手?指抓了抓床单。从听见推门?声到?现在,都过去十分?钟了,她也没听见出去的脚步声,结果就是没人说话。过了半晌,她终于憋不住了,一把掀开被子,气鼓鼓得?瞪向床边的人,“站在这也不说话,你当?墙柱子呢!”
陈颂看着窝在被子里的姑娘,估计是刚睡醒的缘故,瓷白的脸颊泛着微微的粉,头?发乱糟糟的贴在一旁,让人心软。
他缓步走到?床头?,高大的身形蹲下。他抬起手?,轻轻理着贴在她额角的发丝,低声道:“看你睡熟了,怕吵醒你。”
他的手?贴在脸上,泛着微凉。席明阮突然有?些卡壳,侧过头?才用气声说:“我爸周末结婚,邀请我们?一起去。”
想了想她跟陈颂的塑料夫妻情,又?补充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没空就算了。反正我一个人去就够给他面子了。”
“我陪你去。”陈颂看着她这幅言不由衷的样?子,低低笑出声,“软软,你一个人去,我怕场面控制不住。”
席明阮低下头?看向他,眨眨眼,水眸里带着不可思议:"你以为我要去砸场子?"她看起来这么暴力吗?
不待陈颂回答,被子里传来一声低微的轻响。席明阮摸了摸肚子,眼巴巴看向陈颂。
陈颂无奈,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想吃什么?”
“番茄鸡蛋炒面!”
面条熟的快,十分?钟后,陈颂端着汤碗走进卧室。浓浓的番茄汁浇在软软的面条上,带着鸡蛋的香气。
隔着冒热气的面条,床边坐着的人也跟着模糊起来。席明阮用力眨了眨眼,才夹起一筷子面条缓缓吃下。憋了一天的情绪,似乎和这碗面一样?,变得?软乎乎的,慢慢消失不见。
转眼就到?了周六,林水清的婚礼在塞纳河畔花园酒店举行。尽管是三婚,场面却十分?宏大,国外空运的香槟玫瑰从大门?口铺到?了后花园,美轮美奂。
酒店外停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外人声鼎沸,车内鸦雀无声。
席明阮微微侧头?,看向窗外。不远处人来人往的大门?口,林水清正西装笔挺,一脸春风得?接待宾客。
“这回估计是真爱了吧,”席明阮撑着下巴笑得?讽刺,她转过头?看着陈颂道:“要不要打个赌?”
陈颂捏了捏她的手?,低头?看她,“赌什么?”
席明阮指指窗外,“就赌他什么时?候四婚。”想了想,接着道:“我猜明年。”
坐在前排一直当?隐形人的司机“噗嗤”笑出声。
陈颂沉默了片刻,他盯着看着席明阮的眼睛,突然开口:“软软,你不用顾忌任何人的情绪。如果你不想去,那我们?现在就回家。”
席明阮眨眨眼,“如果我就是想去呢?如果我想去闹婚礼呢?”
“好。”
陈颂拉下她搭在车窗上的手?,缓缓收在掌心,一字一句:“你可以更大胆一点。”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却又?仿佛胜过万钧,重重砸在了席明阮的心口,仿佛在告诉她,他就是她的靠山。
席明阮挽着陈颂走进会场,立即成了全场的焦点。
男人们?忙着思考该怎么和陈颂搭话,女人们?则暗暗看着席明阮,或带着嘲笑,或者同情。但余光瞥到?她身边的陈颂,又?暗暗含了些酸。
侍者引着两人在前排坐下观礼,大背景墙上播放着两人的爱情故事?。席明阮看得?想睡觉,不停戳着陈颂西装袖口的扣子。直到?誓婚环节结束,新郎新娘换了敬酒服下来敬酒,席明阮才坐直了身子。
林水清揽着新婚妻子大步朝贵宾席走过来。他看向乖巧坐在位置上的女儿,目露满意,“你今天能来,爸爸很高兴。”
席明阮微微一笑,“您特意给我打了电话,我如果不来,岂不是不懂礼数。更何况也不是每个做女儿的都能参加亲生父亲的婚礼,多有?纪念意义。”
林水清尴尬一笑,正准备说话,从新婚夫妻身后走过来一个穿粉色礼裙的姑娘。她径直走到?林水清身边,脆生生喊了一声爸。
林水清露出笑容,向席明阮介绍道:“这是你妹妹安妮,比你小两岁,今年二?十。”
席明阮:“……您开心就好。”
席明阮看向面前的一家三口,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她的目光在满脸喜气的安家母女身上扫过,突然一凝。
陈颂的注意力一直在妻子身上,此?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看见两人脖子上一模一样?的钻石项链。
安妮也注意到?了,乖巧一笑,“这是爸爸送给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我刚回来有?点怕生,他就送了我这条项链,让我安心在家里住下。原来大姐姐也有?一条,这下我明白爸爸的心意啦!”
席明阮皮笑肉不笑:“一条项链而已,你高兴就戴着吧。”
陈颂站起身,一手?拿起她放在座椅上的包,另外一只手?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身边。
“这是姐夫吗?”安妮向前迈一步停在陈颂面前,笑道:“姐夫和姐姐感情真好,姐夫这么忙还能抽空陪姐姐。不像我独立惯啦,什么事?情都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