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帝尊冠绝天下,却在他面前心机地露出这般伤势,将少年时受过的苦,当做刺痛师长心肠的刀。
&esp;&esp;他不好过,也不要谢衍好过,报复心重的很。
&esp;&esp;这很有效。
&esp;&esp;“谢先生。”殷无极径直用了过去的称呼。
&esp;&esp;他噙着笑,也不掩饰,反而拂衣抬袖,在他跟前和炫耀伤口似的转了一圈。
&esp;&esp;“……这模样不好?”他笑着,“上回与您不欢而散,就算是本座,也会怕您一剑砍过来呀。”
&esp;&esp;既然是在识海中,谢衍也懒得披着“谢景行”的名姓与伪装和他说话。
&esp;&esp;帝尊胡闹,孩子心性,疯疯癫癫的。圣人性情冷静,却向来顺着他,得顺毛摸。
&esp;&esp;在识海中,没有天道窥伺,仅余他们二人。
&esp;&esp;明明是肖似语气,但谢衍身上那伪作的温和气质褪的干净,“陛下说笑了。”
&esp;&esp;谢衍漆眸扫去,语气毋容置疑:
&esp;&esp;“吾兵解转世,修为尽散,元神空有圣人境界罢了,别崖难道还怕为师动武?”
&esp;&esp;殷无极一哂,“圣人神机妙算,难道没留后手?”他半点也不信。
&esp;&esp;谢衍意有所指,似在暗示什么,道:“昔日的谢衍死在五百年前,如今的谢景行,不过是一名落魄宗门的小弟子,修为微末,当不得陛下高看。”
&esp;&esp;“圣人教本座诗书礼易,敬您一声‘谢先生’又如何?”
&esp;&esp;他冷笑,“本座爱怎么叫怎么叫,您不服,不肯认,和本座有什么关系。”
&esp;&esp;“别崖……”谢衍神情无奈,墨发束冠,轻轻飘拂。
&esp;&esp;殷无极偏要与他对着干:“谢先生高洁如天上孤月,五百年须臾已过,怎么还是那副犟脾气,还要和魔修撇清关系……”
&esp;&esp;“嗤,倘若要撇清,圣人又何必把本座关着不放,杀了就行,一了百了。”
&esp;&esp;“……青史一册,半卷污名,难道就值得?”他声音低沉下来,似在迷茫。
&esp;&esp;谢衍从殷无极的故作情态中,寻到几分前世的熟悉感。
&esp;&esp;他的怅然、不甘、惶惑与失措,通通掩饰在疯癫之下,虽说变脸如翻书,又莫名好懂得很。
&esp;&esp;师徒反目后,圣人看惯了九幽下帝尊的冷嘲与热讽。
&esp;&esp;爱恨难舍,又添新仇,纵有千年私情纠葛又如何。
&esp;&esp;一圣一尊的末路,不过是宛如囚牢中的困兽,彼此撕咬罢了。
&esp;&esp;殷无极会咬他的脖子,会划伤他的脊背,会与他至死搏斗,却早就不在师父面前撒娇讨怜了。
&esp;&esp;殷无极掀起眼帘瞧他,纯白高洁清霁,越瞧越恼恨,“先生负心薄幸……”
&esp;&esp;谢衍费尽心思哄徒弟,甚至拉住他缠着锁链的腕子,“也不至于说我薄幸……”
&esp;&esp;他想解释,违背天道、逆转天命必然付出代价,又颇有顾忌,不敢对他说飞升真相,平白惹他疯癫。
&esp;&esp;殷无极见他犹疑,更是大为恼火。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