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一场由一块钱引的闹剧之后,拍卖会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周慕白黑着一张脸,坐在第一排,像一尊随时会爆炸的火山。
而二楼包厢里的陆离,则因为成功恶心到了死对头,心情大好,喝茶都觉得比平时香甜几分。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他没有再捣乱。
一来是东西确实不怎么样,二来,他也乐得让周慕白自己在那儿生闷气。
直到,倒数第二件拍品,被四个壮汉,合力抬了上来。
那是一口石棺。
一口通体漆黑、不知由什么材质打造的石棺。
石棺的表面,没有雕刻任何花纹,只是光滑如镜,却又散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冰冷死寂的气息。
“各位!”拍卖师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和激动,“此物,乃是从一座从未被记载过的、疑似先秦时期的古墓深处,挖掘而出!”
“此棺,非金非石,水火不侵,刀剑无伤!最奇特的是,据现者说,任何妖邪之物,只要靠近此棺三尺之内,便会灵力溃散,化为乌有!”
“此乃镇宅辟邪之无上宝物!起拍价,两万大洋!”
这话一出,整个会场,瞬间炸了锅!
楼下那些富商大佬们,一个个都呼吸急促,眼神亮。
他们这种人,生意做得越大,就越是信这些东西。
什么风水,什么气运,什么镇宅之宝,比信自己的亲儿子还信。
一件能“镇压妖邪”的宝物,对他们来说,吸引力是致命的!
“两万五千块!”永安纺织的杜老板,第一个举牌。
“三万!”“铁算盘”孙通,毫不犹豫地跟上。
而坐在第一排的周慕白,也终于从刚才的愤怒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那口石棺,眼神里充满了贪婪。
他家最近生意上总出些莫名其妙的岔子,请了好几个风水先生来看,都说是犯了“小人”,中了“邪祟”。
这东西,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五万!”他再次用出了自己那套简单粗暴的加价方式,想用钱直接砸死所有对手。
然而,这一次,有人比他更不讲道理。
“十万。”
一个平静的、带着一丝神圣腔调的声音,从马丁神父的座位上传来。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举牌。
只是淡淡地报出了一个让全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价格。
十万大洋!
直接翻了一倍!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那个穿着普通西装、看起来像个学者一样的外国人。
周慕白也愣住了,他怒视着马丁神父,吼道:“你个洋神父,也信这个?”
马丁神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缓缓地说道:“周先生,此言差矣。主的光辉,可以净化世间一切邪恶。而这件器物,既然拥有镇压邪祟的力量,说明它本身,就蕴含着一丝‘神性’。将它请回教堂,供奉于主前,是理所应当的。”
他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但二楼包厢里,陆离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神性?我呸!”他低声骂道,“这帮搞洋迷信的,鼻子倒是比狗还灵。这石棺上那股子死气,隔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到,是上古时期用来镇压大凶之物的‘玄阴石’。
这东西,阴气重得能冻死鬼,还神性?他们是想把这东西弄回去,研究怎么对付我们这些‘东方妖邪’吧。”
苏明月没有说话,只是端着茶杯,静静地看着。
楼下的竞价,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十一万!”周慕白不甘示弱,他今天丢了那么大的人,要是连这件东西都拿不下来,以后在上海滩还怎么混?
“十二万。”马丁神父的声音,依旧平静。
“十五万!”周慕白急了,开始胡乱加价。
“十六万。”马丁神父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报价机器,永远只比你多一万,但那份势在必得的决心,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压力。
二楼包-厢里,陆离看得是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