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大旱要来了。”禄嫖轻声说道。她握紧了汤匙,鼻子里有淡淡血腥味。
她咳嗽了几声,坚持着述说。“阿娘,他们要吃了我。”
禄屠一怔,迅起身,动作熟练地轻轻捂住女儿的嘴。
“嫖嫖,不要说,不会的。”她疼惜地盯着女儿火红的双眼,像只鸟儿一样的眼。
禄嫖睫毛颤动,细软的黑被额前的汗液打湿,贴在脸上。
“阿娘,你要度他们。”
禄屠紧紧抱住女儿的身躯,面容悲戚地把头靠在女儿的小小的肩膀上。
下午,阳光正好,张婆婆拄着拐杖笑眯眯给禄嫖送糖吃。
张婆婆坐在矮凳上敲着腰,聊着自己儿子两年前说要出海,拿了家里的棺材板远去。如今没有音讯,不知是否事业有成。
她笑容里满是期冀,描绘着张叔离开时热切的笑容和满是肯定的面庞。
树叶落在禄嫖的怀里,她低下头沉默。
“嫖嫖,别担心,都会好起来的。”张婆婆握住禄嫖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说你张叔什么时候回来团聚呢?他走的时候小雨才八岁,豆芽菜一样,如今都抽条长那么高了。再过不久就比他爹高咯。”
张小雨刚巧叼着麦芽糖,爬到院子外的树上,亮出白白的牙齿朝禄嫖笑。
禄嫖眼珠颤了颤,抿紧嘴唇没有说话。她眉心微蹙,缓缓勾起嘴角,朝树上的皮孩子露出个复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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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一个人爬树真没劲呀!”张小雨撇了撇嘴,坐在禄嫖还没生病前,他们会一起攀爬嬉闹的树上。“等你好起来,我们要一起去逛庙会哦!”
张小雨笑容爽朗,给禄嫖展示手里的拨浪鼓。拨浪鼓被摇得咚咚作响,像是禄嫖咚咚作响的心脏。
禄嫖轻轻摇了摇头。“抱歉,我没法去了。小雨哥,你能不能……”她停顿许久,还是没忍住。“能不能不吃人?”
“我怎么会吃人呢?明明有这么多好吃的!”张小雨一脸疑惑,话落又作势要狠狠咬自己一口,最后也只啃得自己手臂一手口水。“也不好吃啊。”他喃喃道。
禄嫖的眼珠闪动着,鲜艳的红色像流动的血液。她盯着手中的糖果,身体冷。
明明手被张婆婆牵着,那么温暖,寒意却从自己的五脏六腑钻出来,沿着骨头的缝隙蔓延。像是油尽灯枯,也像早就死了的枯木,只是因为无法挪动所以停在那里。
老天会带走太聪明的孩子。或许他们来到这世上短短的时间,就是为了完成那段注定的宿命。
在寒风割人的深冬,禄嫖卧在床榻上,细软的黑编成整齐辫子搭在胸前。
她的面色还是那么恬静。
禄嫖无力地握住母亲的手,眼珠却红得妖艳,如同苍白身体泣出的血。
“阿……娘。”她微软的声音一下就被漏进来的寒风抢走,轻得模糊而遥远。
“你…要度……他们。”她的笑容涟漪似地漾开,两年来从未如此明媚而生动,细看不似人类的笑容。
九岁的小女孩安静地躺在床上,没能走进十岁的春天。她被禄屠轻轻抱起,靠在禄屠宽阔的臂弯里,泪水滴在她的脸上。
这间屋子里所有的声音都被寒风抢走,没有人听见禄屠隐忍的哭声。
在如此寒冷的冬天没有一片雪花落下,干冷似刀剜人骨。
人能度的天上,挂着一轮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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