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只道是寻常。
禄屠正胡思乱想着,月亮晃了一下。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了一会,月亮没有动静。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月亮仍然安稳地钉在黑布上。
一只飞蛾闯进她的视野,晃动着艳红的翅膀,落在她的鼻尖。
人能度的老人说过,死去的亲人会变成昆虫或小兽,回到停灵的地方。
一瞬间,禄屠的眼泪流了下来。狠狠砸在陆掸子的身上。
这次,陆掸子尝到了禄大人更多的情绪和想法。
陆掸子的猜测没有错,禄大人在和谗实草争夺意识的主导权。
五更天,鸡还未叫,禄屠就已经醒了。
其实她一夜未眠,只是在天色将明未明时打了个盹儿。
灵堂前的长明灯幽幽地亮着,映照着禄嫖惨白的面容,一如生前的恬静淡然。九岁,正是花苞一样的年纪,却已经躺在了这口方方正正棺材里。
禄屠挪动僵硬的双腿,走到棺材旁。她伸手抚摸着女儿的脸颊,那触感冰冷而陌生,不像是她养了九年的骨肉。
虽然禄嫖在最后的时刻,身体已经冷得怎么也捂不热,却始终没有这般寒冷刺骨。
或许也是禄屠的心理作用,她甚至觉得眼前的女儿是个冰块假扮的人。
女儿的眼珠那般红艳,隔着白到透明的眼皮能隐隐透出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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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屠温柔地笑着,给禄嫖的面庞盖上一块祥云纹样的红布。这是从她成婚时的礼衣上裁下来的。
天光破晓,却不是迎来生活转机的希望,而是亲人下葬的无奈。
外面响起了唢呐声,凄厉刺耳。时辰到了。
禄屠俯身,最后一次抚摸给女儿黑简单编成的小辫。然后她看着张婆婆和其她几个妇人合上棺材盖。
那"咔嗒"一声,像是把她心头的一块肉也剜走了。
八个壮汉抬着棺材出了门。禄屠捧着女儿的牌位走在最前面。春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
路过后院外的树时,她恍惚看见女儿坐在树杈上冲她笑——就像小时候那样。禄屠眨了眨眼,那里什么也没有。
远处红色的太阳倒像这棵树冬日结出的果子,挂在树枝上。
送葬的队伍缓缓向山上的坟地行进。禄屠神情只是麻木和空洞,耳边是颂经的声音和人们的哭声。
她哭不出来,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块大石头,呼吸都困难。
到了坟地,棺材被放入挖好的墓穴。
旁边便是她的亡夫柳如风的坟茔。墓碑地上唯一空着的没描红的名字,便是她自己。
禄屠看着一铲铲黄土渐渐掩埋了女儿的棺材。
她年少父母双亡,辛辛苦苦扛起家业,中年又丧夫,如今世上最后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人也进了黄土,就像被献给了土地的祭品。
她无端想起了从前庙会上被摆上供桌的整只鸡鸭鹅牛羊。
就这样被黄土吃掉了。
葬礼结束后,村民们陆续离去。禄屠跪在坟前,烧着纸钱。
火苗舔舐着黄纸,化作黑蝶飞舞。她看着那些灰烬在空中盘旋,忽然觉得其中一片特别像女儿小时候放的纸鸢。
纸鸢?女儿生病也是因为那次放纸鸢。
为什么麻绳专挑细处断。
她突然痛嚎出声。
哭到最后,她想,能入土为安也好。
但烟灰蒙住陆掸子的意识,时间再次跳跃,陆掸子眼前只有被刨得不见尸骨的坟堆,和呆傻跌坐在地上的禄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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