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没能抓住。
池浅努力举起自己的手去够陆掸子。“我还有个妹妹,才六岁,她……她每天傍晚都会在村口等我回家。”她的声音逐渐哽咽。“她一定还在等我……”
陆掸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张着嘴无声哭泣,太像了,太像了。
池浅用那双和孔渊一模一样的眼睛盯着她,向她求生。
陆掸子害怕了。
陆掸子感觉自己的理智在飞流逝。
“陆问欢。”陆喜主的声音如雷贯耳。“你要放弃成为祭司吗?我会为你清除记忆。”
陆掸子扭曲着神色又一次举起锥刀。她感觉自己的眼睛会在第二天变成一个大桃子。
想到这里她感到十分荒谬地笑起来。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想这么无聊的东西。
池浅神智迷蒙间,眼泪缓缓滚落。“我只是……只是在采药时走得太远………明明我们那么相似……”
陆掸子的目光落在池浅的手上。那双手因长期劳作而粗糙,指甲缝里还有泥痕。
仔细瞧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愈合不久的伤口。
嗯,孔渊两辈子都是握笔的手,纤细修长。
甚至孔渊上辈子还弹钢琴,指甲干净整洁。
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陆掸子思维开始放空。
陆掸子收敛起扭曲的神情,表情开始变得平静无波,连眼神都冷漠了。
锥刀尖端几乎刺进池浅裸露的胸口。
池浅剧烈颤抖起来,却无法躲避,只能死死盯着陆掸子的眼睛。
“你也有在乎的人,对吗?”池浅的声音又和孔渊重叠起来,她嘲讽的神情和孔渊如出一辙。“你要杀了我吗?”
陆掸子胃部一阵绞痛。
现在,她脑海中两种声音激烈交战。
求生,还是求仁?
“最后的机会,问欢。”陆喜主走近陆掸子,阴影笼罩着她。
陆喜主俯身握住陆掸子的手,对准池浅的心脏。
陆掸子颤抖着重新握紧匕。
怎么可能违抗得了母亲呢?
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在这里呢?
陆掸子心中的荒诞填满了整个心脏,她感觉整个人生就是一部笑话。
池浅的眼睛瞪大了,里面不再是恳求,而是一种令人心碎的谅解。
她轻轻开口,声音却被陆掸子自己的心跳声淹没,没能听见她的遗言。
但陆掸子从她的口型中读到了,那句是:“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