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掸子从床上惊醒,心脏狂跳。她的眼皮厚重,感觉浑身烫。
她下床,来到铜镜前不断确认自己的面容。
仍然是自己岁未长开的模样。
她柔顺的黑色长披散在肩上,鼻尖微翘,丹凤眼还没有长开后的锋利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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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感觉手腕一痛,她的小蛇趴在她的手边,轻轻咬了她一口。
陆掸子无奈失笑。她想起没出本命秘境的时候,小蛇无论如何也不许她把它抛下一个人冒险。
不论陆掸子怎么劝,小蛇就是死心眼,也可能是太小还没开窍灵识,就要陪着她。
小蛇想咬她,又不舍得她疼,只能用尾巴尖绞紧她的小指。
陆掸子摸了摸小蛇的头,像捏果冻一样揉来揉去。
“担心我吗?”她轻笑着,心尖一片柔软。
小蛇腹部用力绕上陆掸子的手腕,试图挣扎,直到陆掸子玩腻了才分开。
陆掸子望向窗外,那里是一棵巨大的连香树。
连香树卵状的花红彤彤的,挂在树上招摇。
陆掸子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坐在窗口凝视那棵后来被烧得干净的连香树。
陆掸子眯了眯眼。她脖子不动,眼珠上移,凝视着那轮红日。
神嗣和谗实草正在缠斗。时有景象波动展示两位神物打斗的激烈。
禄屠的意识在四处流动着,进一步摆脱了谗实草的扭曲。
“如果是你,你该如何面对大苦大悲呢?”
禄屠虚幻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
陆掸子挥了挥手,还没有疤痕和茧子的,尚且稚嫩的手。
陆掸子嘴角勾起,语气戏谑。
“这里,可不是什么西天极乐。”
陆掸子胎穿后出生的地方名为“登巧莲池”,是个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
每年登巧莲池都会举办灯会,祭祀他们信仰的神明。
陆掸子向来对过于虔诚的信仰没有兴趣,于是从前她只当这里是个迷信的小山村。
这么说也没错,如果这个世界只是个普通的古代架空世界,就不会生那么多太过骇人听闻的故事。
陆掸子熟练地翻出窗户,寻着残存的记忆去找她儿时的朋友。
陆掸子在自己引的幻境里已经七日。幻境里的一切都和记忆里的相差无几。
读取记忆对神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但大多数神明也就只能读取最浅层的那些记忆,包括这棵修炼不到位的谗实草。
陆掸子嗤笑了一声,环顾了一圈稀疏平常的故乡。
陆掸子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随意捡起一根树枝挽起丝,悠哉悠哉前往半山腰的山崖。
陆掸子一步一步踩在落下的树叶上,树叶沙沙作响。
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透下斑斑点点的光痕。
四月并不炎热,在山里更是有些阴凉。
陆掸子手上把玩着小蛇的尾巴,走在自己记忆中无比熟悉的小路上。
陆掸子在祈祷,那个在她记忆中过早离世的挚友还在山崖吹着山风。
七天,她一直忙于勘测环境中和记忆违和的地方,独独不敢去找那抹倩影。
刺人的枝条勾得陆掸子有些痒。
陆掸子深呼吸一口气,安静地走进那处山崖。
风吹起一个高挑女孩银白色的及肩短,模糊了她的面庞。
陆掸子远远矗立着,良久,才勾起一抹笑容缓缓走近。
小蛇缩进陆掸子的衣领,安静地趴在陆掸子肩上。
“好久不见。”女孩没转身,站在距离山崖边缘仅仅一尺的地方。
“……”陆掸子忍住眼中的泪意。“我还以为时间没赶上。还好,还没找到你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