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掸子捧着桂花糕,小口小口吃着。
孔渊顿感好奇。“桂花糕在你口中是什么味道的?”
陆掸子细细品味了一下。“嗯……口感倒是普通桂花糕松软的感觉,也有桂花扑鼻的香味。就是味道嘛……和吃了一口空气一样。”
陆掸子说完,又咬了一口桂花糕。“至少比其他食物好多了,只是没有味道,就当没放糖了。”
孔渊拿起帕子擦掉陆掸子嘴角的碎屑。“我亲手做的,还放了好多糖呢。真遗憾。”
陆掸子神色有些诡异,盯着温柔的孔渊。
孔渊没忍住笑了一下,才收回手又回到一副无所谓的闲散模样。
孔渊折好帕子,放进口袋。“宴席上你怎么哭了?还哭得那么伤心,大家都很担心你。”
陆掸子没有一拳锤在茶几上,反而一脸落寞,神情居然有些瑟然。
“我想家了。”
风透过开着的窗子轻轻吹过陆掸子的丝,丝轻抚过她的脸颊,带走心头的苦涩。
陆掸子吸了吸鼻子,松开握紧的拳头,浑身都有些无力。
“我想妈妈做的莼菜银鱼羹了。”
陆掸子肩膀耸动了几下,收起眼中的泪意。她撇开脸,不去看孔渊眼中的担忧。
孔渊举起的双手空空垂下,只能拍了拍陆掸子的手。
“说起来,我甚至都没有资格想家呢。”孔渊自嘲一笑。“毕竟我这样死去的人,本来就应该下地狱的。”
陆掸子反握住孔渊的手,泪盈于睫。
“我感觉自己,真变成岁的小孩了。”陆掸子咬牙切齿。
孔渊眨了眨眼睛,从另一侧口袋取出一块新的绣有并蒂莲的手帕,擦了擦陆掸子的眼泪。
陆掸子忍了又忍,没忍住,抱着孔渊哭了一场。
眼泪浸湿孔渊衣襟的时候,孔渊在想上辈子两人一起光顾的,校园门口的那家小摊贩。
不知道炸串有没有换了新的蜜汁配方。
虽然总说校门口的小摊用的是地沟油,对身体不好,但是飘香十里啊。
孔渊又在想,上辈子始终没等到喜欢的作品完结,真是和作者比命长。
也不知道给陆掸子卖的安利她看没看。
于是她推开情绪已经逐渐平稳的陆掸子,认真看着她。
“别哭了,我给你卖的安利的看了多少。”
陆掸子愣了一下,眼角抽搐。她嘴巴嗫嚅着,没说出一个字。
孔渊笑了,笑容温婉却带着点潜藏的张狂。
“你这家伙。”
孔渊是英年太早逝,早到她的才华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摘走了花苞。
孔渊上辈子在乡下留守到九岁,十岁才被带回父母身边。她落下的几年课业在仅仅一个月就补了回来。
孔渊写出的文章极其耀眼,总能斩获举办的各类比赛奖项。
陆掸子第一次阅读孔渊的文章,就立刻下定决心要和她交心。
文见其人耳。
但老天看不下去太狂傲的天才,趁孔渊还未彻底绽放,早早摘走了她的生命。
孔渊总是和陆掸子走在学校周边的小路上,探讨那些“对孩子们来说太早”的话题。
早慧说不定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陆掸子想。
上辈子,陆掸子问过孔渊,恨不恨那个从小被带在双亲身边的妹妹。
孔渊看着头顶逐渐离散的云朵,风就这样推着云极滑走。
一滴雨滴在孔渊的眼睛里,又顺着眼角流下,在脸颊划出一道水痕。
孔渊盯了好久黑沉沉的天空,天边响起骇人的雷声。
孔渊的眼睛沉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