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十七岁的陆掸子被抚顶后醒来,雪已经停了,绿意在土地上勃。
陆掸子还有些迷茫,她盯着头顶花纹繁复的花纹,子神伸出手迎接自己。
陆掸子起身,却现身体更加轻盈舒适。
她握了握双拳,原本的肉手变得骨节分明,纤细修长。
陆掸子错愕了一下,摸上自己的脸,却感觉嘴巴在流动。
她急忙起身去看自己的镜子,却现自己的皮肤也变得细腻,睫毛变得浓密,乌黑的眼睛有了些勾人心魄的力量。
陆掸子视线下移,流动的黑色嘴巴让她差点尖叫出声。
陆掸子本以为自己经历的一切是一场梦,镜子中荒诞的一幕击穿了她的妄想。
陆掸子望向窗外,平常温馨和谐的登巧莲池居然处处是之前注意不到的违和。
修仙,究竟是修炼,还是污染?
陆掸子颤抖着双手,手上仿佛还有肉块的湿润和温热,陆掸子的泪水一滴滴落下。
在短短几天之内,自己的世界就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道自己真的不该试图离开吗?不该有思考,不该去探究吗?
血好像在指甲缝里凝固了。
陆掸子盯着自己的双手,那十根手指像十根苍白的蜡烛,烛泪是褐红色的。
“为什么会这样?”陆掸子的声音像摔碎的瓷碗。
她的指甲狠狠刮擦掌心的嫩肉,刮出一道道白痕。
陆掸子抬头去看镜子,镜子里却有无数张脸在旋转。
她杀死的第一个人朝着她笑,池浅笑容渐渐凝固,变成一片模糊的面庞。
那双熟悉的眼眶流出血泪,最后流出眼珠。
“你杀了我。”镜子里的女孩说。
陆掸子猛地抽回想要抚摸镜面的手,泪滴溅在脸上,是温热的。
她惊恐地抹脸,却抹了满手猩红。
原来不是泪水,是记忆里的血从太阳穴汩汩涌出。
记忆突然清晰得像刀刻。
其中一个男人被剥去面皮时,后颈有一颗黑痣。
他无力地哭泣,指甲在挣扎中崩裂,有一片飞进了她鬓角。
窗外忽然响起窸窣声。
陆掸子转头,看见一只黑色的大老鼠在抓挠连香树。
她下意识想仔细看,老鼠却化作一团黑雾消散了。
肉蠕动的触感是那么鲜明地活跃在陆掸子记忆中,她居然咽了咽口水。
陆掸子闻到连香树焦糖的味道。
四月,好痛苦的四月。
月光从瓦缝漏下来,在地上拼出一个个惨白的格子。
陆掸子开始数格子,数到第七个时现那根本不是月光,是自己杀死的人临死前瞪大的眼白。
陆掸子无声尖叫着往后缩,后背撞上冰冷的床沿。
一抬头,通体橙黄色的子神在朝她招手。
“你也是为了活下去迫不得已。”有个声音在耳畔说。
陆掸子转头,看见一个模样可爱乖巧的陆问欢撑在窗沿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这个“陆问欢”指甲乌黑,正用匕削着一截人指骨,碎屑雪花般飘落。
陆掸子蓦地笑出声,她怒目圆视,试图抓起那个冒牌货的衣领。“无论如何,杀人都是既定的事实。就算是我上辈子,被逼杀人也是要判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