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幻境还是现实里,昭雪的阵法天赋强得惊人。
人能度扭曲的登巧莲池像一个老旧失修的玩具一样,一点点崩坏着。
幻境里,昭雪在陆掸子和孔渊遗物札记的帮助下,布置法阵的效率奇高,比现实里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陆掸子乖顺地拜完神,又溜出去和昭雪布置法阵。
陆掸子瞧着昭雪认真画符的模样,想起现实里自己那辛苦的引气入体。
陆掸子磨了磨后槽牙,狠狠摸了一把昭雪。她从昭雪的头,稳准狠地一路摸到昭雪的尾巴。
昭雪愣了一下。
直到昭雪反应过来,她眼中冷意才如剑一样射向陆掸子。
不是比喻,丰年真的架在陆掸子脖子上。
陆掸子干笑两声,把朱砂递给昭雪。
灵根爆了,在幻境里连修行都做不到,真是谁也打不过。
陆掸子叹气,双手托腮,看昭雪勤奋布阵。
陆掸子摸了摸幻境里自己十七岁柔顺的长,想到越活越毛躁的头,有些感慨。
还好没有脱。
陆掸子抬头,颇有兴致地看着打累了开始僵持的谗实草和神嗣胚胎遗体。
怎么没劲了?接着打啊!
陆掸子眯了眯眼,看见祂们被撕扯下的碎片变成光晕,一点点蠕动着回到身体。
甚至有的部分开始融合,像搅和在一起的泥水和尸块。
六月,悠闲的六月。
傍晚的雾气漫过青石板时,陆掸子正给小蛇的澡碗装清水。
茉莉香片在清水中舒展,像融化在阳光中的雪花。
水是温热的,在水池上空飘起袅袅水雾。
室内一片静谧,直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屋檐坠落,“啪嗒”一声砸在陆掸子的窗沿。
植物根茎的碎屑溅到书桌时,陆掸子闻到了腐烂的柿子味。
是只死透的鸳鸯,羽毛却还在颤动。
青天白日掉鸳鸯,还是掉在自己屋子也太挑战我的精神状态了。
陆掸子的眼角轻抽。
昭雪瞳孔瞬间放大,盯着床沿流出血水的鸳鸯尸体。
细看才知是蛆虫在羽管间蠕动,白生生的躯节泛着珍珠光泽。
居然是蛆吗?这也太符合现实了。
陆掸子下意识想掐清净诀,手势刚起就想起来自己灵根已经爆了。
陆掸子抱起昭雪,放在书桌上。
她扮上一个可怜模样,请求昭雪处理这些散恶臭的东西。
昭雪冷冷看了陆掸子一眼,一伸爪子,床沿瞬间洁净如常。
在远处,聚在一起闲聊烤火的人群里,一个男人的嗓音清脆悦耳。
“来,各位,喝酒!”
陈姨添酒过去时,瞥见他后颈有块紫斑,形状和颜色分明是一块尸斑。
陈姨不以为意,递给男人一块丝帕,让他遮一遮后颈的瑕疵。
闲聊渐次活泛起来。
嬉笑的声音中总是夹杂着异样的咳嗽声。
人们总会在某一刻突然全部安静,热切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但咳嗽声还是继续,从东角或西角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