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于归眯了眯眼,揶揄地指了指涩涩。“我家砚倾也可以变成小黑蛇盘在你手腕上的,不试试吗?”
陆掸子一个眼刀扫向烛于归。“你怎么不变成小白蛟盘上我的手腕?”
烛于归眼睛一亮。“可以啊!”
眨眼间,烛于归变成一条一尺长的小白蛟,头顶半透明的黑色小角泛着粉红。
烛砚倾眼疾手快抓住烛于归,上挑的眉眼暗含怨念。
陆掸子挑眉,兴致勃勃看着这一幕,一低头,涩涩正在瞪她。
“?”
陆掸子心中莫名其妙一股心虚。
陆掸子食指和拇指捏住涩涩的头,捏了捏。“瞪我做什么?”
“我又没开第二春。更何况你爹都死了,你个小家伙难道要我为你爹守身如玉吗?”陆掸子嘴角下撇,语气全是幽怨。
“明明第一春都没追到……”陆掸子正小声念叨着,涩涩给了陆掸子一尾巴。
陆掸子皱成了苦瓜脸,趴在毯子上脑内吐槽。
但愿涩涩长大以后不会太像元闻苦,不然自己睹人思人,恐怕都不能常见涩涩,难免生分了。
正思忖着,日头渐渐西斜。
万山林在三人眼前铺开。
万山林的山峦自北而南,蜿蜒起伏,不知其几万里也。
若站在山脚仰观其势,总会觉得那山是活的,正在缓慢地呼吸。
它真的在呼吸。它是活的。
山峰如同密林,矗立在一块,悬崖绝巘不知其数。阳光只能从山的缝隙中漏下些碎金似的光斑。
山涧里的水却清亮,从石缝中挤出,汇成细流,又聚成小溪,叮叮咚咚地往下跑。
风声在群山中滚动,仿佛有巨人在山那边推着空桶。水气从山谷中升起,形成白雾,缠绕在山腰,那山如同系了玉带的巨人,默然伫立。
万山林里四季共存。
春的那片,山色先是暗绿与嫩青交织。新叶初绽,远望如烟如雾,浮在山腰。
踩出的小径上,野花排了队似的开着。星星点点,把山路点缀得如同一条花绳。
夏的那片绿得黑。比冬的那片更神秘,活跃的种族也更危险。
秋的那片山色便斑斓起来。远远望去,如同哪位神仙打翻了调色盘,将颜料泼满了山头。
可能真的是被打翻的。毕竟天上神仙调情的方式多种多样。
冬雪覆盖的群山下,那片冬的山林无比沉寂。雪落在松枝上,积得厚厚的,有时“咔”地一声响,是树枝不堪重负折断了。
抬眼望去,满眼皆白,只有几处悬崖露出黑色的岩石,如同白纸上洒了几点墨迹。
万山林安静躺在那里,连绵不绝。生灵来了又走,山却始终如一。
如一的危险,如一地厮杀,如一地令人胆寒。
藏在四季共存下的万山林里全是被万山林吃掉的尸骨。它们或被其他生灵杀害,或被万山林杀害。
陆掸子操纵着毛毯,降落在万山林的一条小路入口。
这是通向万山林夏的一片的路。
意成在路口迎接陆掸子。她甩着手上的罗盘,遥遥朝陆掸子打招呼。
“可算来了。”意成面容带上了点沧桑,又有对友人度过生死危机的恭贺。“六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