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啊,就像打鼓似的,“咚咚咚”跳得厉害极了。
手心一个劲儿地冒汗,全湿乎乎的了。
我使劲儿吸了一口凉气,那凉气一下子就钻进鼻子里了,凉飕飕的。
我心里默默念着“回溯”。
这眼前的世界就跟老电影倒带似的,慢悠悠地往回倒。
诗社里原本闹哄哄的,大家有说有笑的声音啊,就这么一点点没了,变得安安静静的。
宝钗那种好像藏着好多事儿的眼神,就像很深很深的水潭似的,这会儿也没了。
王夫人嘴角那一丝不怎么能看出来的冷笑,冷得就跟冬天的冰似的,也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这都第三次了,今天就剩这最后一回能回溯了,必须一次就成啊!
我又把诗稿打开了,那纸摸着糙糙的,手指尖都能感觉出来。
我的眼睛就落在“偷来梨蕊三分白”这一句上了。
梨蕊?
梨这个字啊,不就跟“离”同音嘛。
这不是正好让王夫人称心如意了吗?
这不是给她递了个能整我的把柄吗?
她就盼着我离了贾府这个富贵的地儿,走得远远的呢!
不行,得改!
我眼睛往窗外一扫,腊梅开着金黄的花呢,在枝头上就像小星星似的。
腊梅那幽幽的香气,一缕缕地飘了进来。
这香气啊,清新淡雅的,还带着点儿甜丝丝的味道,就在鼻尖那儿绕啊绕的。
我心里头忽然一动,手里的笔就在纸上唰唰地写起来,把那句改成了“偷来梅魂半缕香”。
梅这东西啊,有股子傲骨呢。
就像我似的,有一种不屈的劲儿,还多了一分清冷孤傲的感觉。
到了诗社的时候,我又把改过的诗句念了出来。
贾政捋着胡子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紧接着就拍手叫好:“好一个‘偷来梅魂半缕香’啊!这意境又高又远,想法也新鲜奇特,黛玉这小丫头,写诗的本事可真不小!”他的声音特别响亮有力,在诗社里嗡嗡地响着。
我悄悄地瞅了一眼王夫人,嘿,她的脸色果然就变了,就跟吃了个苍蝇似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嘴唇也闭得死死的,那表情可太有意思了。
宝玉那小子呢,趁着大家都在讨论的时候,也不知道啥时候摘了一朵白海棠。
那白海棠的花瓣啊,软软的、滑滑的,好像还带着点儿温度呢。
他笑么兮兮地走到我跟前,手指头轻轻地碰了碰我鬓角那儿,那轻轻的感觉弄得我头皮都有点儿麻了,然后就把花插在我头上了,还说:“这花儿就跟你似的,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实骨子里厉害着呢。”他的手指头碰到我头的时候,我的心猛地颤了一下,感觉心跳都好像停了一拍,可脸上还硬装着镇定,说:“宝哥哥又拿我打趣呢。”
“这哪是打趣啊,我可是真心这么觉得的。”宝玉难得这么正经地说话,眼睛里好像还带着点儿探究的意思,那眼神就像一道很尖的光,弄得我都有点儿摸不透他了。
嘿,这小子咋变得这么深沉了呢?
我正寻思着宝玉的不对劲呢,薛宝钗就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了。
她的裙子随着脚步轻轻晃悠,还出那种很轻柔的摩擦声。
她过来拉住我的手,那手啊,又暖和又软乎。
她一脸担心的样子说:“妹妹啊,你的诗才那可真是厉害得很,不过呢……”她停了一下,把我拽到个没人的地儿,小声说:“妹妹你想过没,赵姨娘那边……”
我眉毛一挑,就把她的话给截断了:“姐姐难道觉得我写诗还能伤着谁不成?”我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眼睛里带着点寒意,那眼神就好像能把她那层伪装给看穿了似的。
“宝姐姐,我写我的诗,别人咋想,跟我有啥关系?姐姐难道觉得,我得为了某些人那脆弱的小心肝,就不表达自己了?”
宝钗的脸色稍微变了变,不过很快又摆出那副贤良淑德的样子说:“妹妹你误会姐姐了,姐姐就是担心……”
“担心啥?”我不依不饶地追问,“担心我抢了姐姐你的风头,还是担心我威胁到某些人的地位啦?”
宝钗嘴唇动了动,最后啥也没说出来。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我躺在床铺上。
那床铺软乎乎的,触感让我一下子放松了些,可我就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贾母的赏赐名单……咋感觉有点怪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