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侍卫即是武将,个个长得五大三粗,好像单独一人就能单挑两匹猛虎。
施怀笙被他们围在中心,很难露出半个身影。
在这个时候,殿外的人是不用高呼圣上万岁的,只用平身行礼。
何逸钧最讨厌的事就是行礼了。
平身十五年从来没有对施清奉行过礼,对施戎行礼时也尽不到一点诚心诚意,更何况是对他的仇人施怀笙行礼?
施怀笙要从他面前经过。
忽然,侍卫与侍卫之间的空隙大了。
何逸钧从这个空隙间看到了施怀笙,的脸。
他长得十分苍老,又渗出几分冷漠与精明。
何逸钧记住这张脸了,脑海里只剩下这张脸了,这张脸已经嵌刻在他记忆中了,是他想要得到的效果。
这张脸的主子屠了邺阳郁家,烧了郑氏书斋,只为达官贵人着想,无恶不作。
如果可以,他现在马上就上去把圣上当场杀死了。
实际上,他跟施怀笙正在对视。
何逸钧怒已成疾,全然忘记移开视线。
配合这行礼姿势,何逸钧分明是在睥睨施怀笙。
愤慨,不安,焦躁,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成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
侍卫们拐了方向,朝他靠近。
他心跳加快,有了意识,连忙低下头去。
圣上注意到他了,还是认出他了?
如果认出他是郁家逃子,那他必死无疑。
如果认出他是书斋先生,那他必死无疑。
如果认出他有想杀天子的反叛之心,那他也是必死无疑。
到底都是必死无疑。
施怀笙缓缓道:“让他抬头。”
“是。”侍卫猛然推着何逸钧的额头抬了起来。
何逸钧站不住脚,又因为腿麻了,被这么一推就直接倒退了几步远,好不容易才刹住步子
,心想:……好用力,还是臭三巾温柔。
施怀笙打量着何逸钧,何逸钧却用一种闪躲的目光望着施怀笙。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施怀笙严肃大声道:“看朕。”
何逸钧定了定目光,看后他面前这位龙袍老人。
就在这时,他脊背之上刹那间出来一股痛入骨髓的灼烧感,浑身碎掉了一般,疼得他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双臂撑着身子,面朝地板。
他闭眼,再睁眼,就看到他身边落着一个铁棒,原来是刚才有一个人在他后面用铁棒打了他一下。
他不愿向施怀笙求饶,他没那么弱,他是个宁死不愿认输的强人。
施怀笙在那心高气傲道:“朕的直觉没有错,你不好好行礼,反而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朕,是对朕有什么不满?还是对太子位的选中之人有什么不满?”
何逸钧面无表情,从口出挤出两个字:“并无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