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昀挑了挑眉,低下头叹了口气,认命地点了点头。
林杳见他这般,当即笑了一声,开开心心地转过身往前走,于是雪地里又落下了一串脚印来。
明媚鲜活的半见色鹤氅在北风中随着她的步伐飘荡,在百里昀看来,她鹤氅的颜色和她跃动的步伐远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刚出生的毛茸茸的小鸡。
他觉得实在有趣,忍不住笑出来声。
他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边:“东西有些多,你帮我提一些可好?”
林杳低下头看了看,伸出了一只手:“给我吧。”
百里昀掂量了一番,将较轻的几件给了她。
“清晨的时候我说带上景从一块儿来,你非借口说景从有事。”林杳接过了物件。
“我哪是什么借口?”百里昀打死也不承认,“我说的是事实。”
言罢,他将剩余的物件一同转移到左手上去,右手悄悄地伸了出去。
林杳双手都在鹤氅之中,不料就在这时,有只温暖的手猝不及防地探了进来,将她的左手牢牢牵住。
林杳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缩手,瞪他:“你干什么?松手啊!”
“不明显吗?”百里昀却是面不改色,悠悠然道,“牵手啊。”
“百里昀你越界了吧?”林杳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又用力抽了抽手,“放手。”
“我不。”百里昀却是又暗暗加重了力道,“你让我牵着,我们在外可是恩爱夫妻,不得做戏做全套装给百姓看?”
言罢,他转头看她,偏头一笑,很是不怀好意,“还是说,你怕了?”
“行,谁怕谁!”林杳轻哼一声,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百里昀却是心头一紧,瞬时如遭雷击,脑海刹那间空白一片,双眸轻瞠,心跳遽然加速。
周遭的熙攘仿佛在这一瞬间渐渐隐去,他只能听闻得到自身心跳的声音于耳畔轰然作响。
他身形略显僵滞,都不知道该先迈哪一条腿了,耳后泛起一抹可疑的绯红,却只是强作镇定地悄悄呼出一口气。
林杳则是微微侧首,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还无的浅笑,眸中尽是狡黠与快意,只是紧紧握着百里昀的手,道“你很热?手心都出汗了,握着不舒服,不想握了。”
“休想。”
……
昏暝之时,天悄然降雪,初时,雪若碎盐,疏落飘洒,未几,盐屑之雪渐化为轻羽,纷纭翩跹,大片大片自天空倾落而下。
远处的群山仿若盖上了厚衾,唯余淡淡轮廓,恰似水墨画卷的淡墨数笔。
庭院树木的枝柯皆被白雪点缀,恰似梨花盛放,永晏十年最后的昏黄余晖映在其上,泛着清冷的暖光。
乾坤于岁末的飘雪中愈发显得纯粹,雪落簌簌,间或传来犬吠数声,还有户外孩童嬉闹追逐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