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示意对方坐下来,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对方肩膀里的箭头。
那箭头极短,被深深的楔入肩膀中,只露出几毫米的箭柄,无处着力,所以一直没有拔出来。
只听壮汉大手一挥,豪言壮语道:“娘子请为我割开肩膀,取出箭头!”
周疏宁:……你可歇歇吧!
明明没有那么大的伤口,非得制造伤口,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周疏宁打量着那箭柄,问道:“有无匕首?”
身后佝偻着身形的男人递给他一把匕首,并哑着嗓子提醒了他一句:“当心,削铁如泥的宝刃。”
周疏宁看了一眼那匕首,捏住箭柄,在上面轻轻割了一道,忍不住赞道:“好刀!”
说完他用力割了一圈,又拿出刚刚的鱼肠线,缠绕了好几层在上面。
最后系起一个拉环,对众壮汉道:“谁力气大?给他拔出来!”
为首的大哥上前拉过拉环,开口道:“我来!”
说着便手上一用力,只见原本众人束手无策的箭头噗嗤一声被拔了出来。
随着一声叫好和闷吭,周疏宁抹了一把汗,说道:“好了,他的情况其实比刚刚那位大哥好很多。伤口虽深,却没有毒,也没有严重的感染迹象。还是喝刚刚那个四味汤,喝到伤好为止。”
胡人手上收棉花
众人见重伤的两个兄弟都得到了救治,肉眼可见的都松了口气。
周疏宁又对中箭伤的那位壮士做了包扎,又为他们写了医嘱,眼看太阳便要下山了,这才起身道:“好了,小女子也该告辞了。”
谁料其中一名壮汉却拦住了他的去路,说道:“且慢……娘子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周疏宁瞬间就有些不高兴,说道:“怎么?我救了你们,你们还要查我户口?”
对方干笑了两声:“不是不是,郎中娘子误会了,我们只是……来日图报……”
这时刚刚那个沙哑的声音又传来:“想必郎中娘子也不是施恩图报之人,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由我来护送娘子出这林子吧!”
周疏宁这才正眼看了一眼那佝偻着身形的男人,特意蒙面且遮掩气味,甚至连佝偻着的身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却并未拆穿,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那就有劳壮士了,壮士身手了得,有您的护送一定安全感倍增。”
易了容的长孙清明皱眉,心道这女人怎么对谁都花言巧语的?
周疏宁其实是看出来了,在场的众人对这个身形佝偻的男人毕恭毕敬,大概他才是他们真正的头目。
说起来他理解他们为什么不让他走,这些人一定是些亡命之徒,藏身之处是需要绝对保密的。
他虽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却不足以抵抗暴露后的风险,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因为这救命之恩而信任他到把所有人的性命都交待出去。
好在有了这佝偻男人的做保,那些人才开始无条件信任他,换句话说就是,他们无条件信任这个佝偻男。
周疏宁开始好奇,这佝偻男到底是什么身份。
佝偻男做了个请的手势,用沙哑的嗓音道:“这位姑娘,这边请吧!”
关于对女子的称呼,由于北疆是流放区域,南方北方的人都有。
据说南方习惯称呼未婚的女子为姑娘,而北方统称成年女子为娘子。
周疏宁心想,这佝偻男是个南方人?
南方人的范围可就大了,根本锁定不了他的身份,倒也没有必要锁。
周疏宁对他点了点头,收了自己的东西朝林子里走去。
刚走进林子,就听到山洞内有人喊:“老三醒了!快看,老三醒了!”
“真的醒了!那位郎中娘子的医术真是了得,她竟把老三给救活了。”
“多谢郎中娘子!”
周疏宁转身看到一群壮汉正齐齐的朝他这边躬身抱拳,周疏宁笑了笑,远远的朝他们说了一声:“不客气。”
他心里也很高兴,救人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好事儿。
佝偻男透过面罩观察着他,突然开口问道:“姑娘擅长医道?”
周疏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答道:“粗通。”
他比较擅长西医理论,中医真的只是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