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谢浅及时接住了他,他缓缓放开搂在秦什腰间的手,轻声道:“小心。”
秦什嘿嘿一笑,他顺势将手搭在谢浅的肩上,“麻烦你了。”
屋内缓缓走出一个男子,见到有人前来,他眉头轻挑,双手抱在胸前,“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闻言,秦什微愣,“这不是春和堂吗?”
男子上前几步,目光落在秦什的
眼睛上,端详半刻后,饶有兴趣道:“你这双眼睛”
秦什心头一喜,听这语气像是有戏了,他连忙问道:“能治吗?”
男子挑眉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大夫。”
“嗯?”秦什脸上笑容一滞。
男子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道:“要是你这双眼睛治不好了,能不能挖出来给我?”
“恐怕不能”秦什稍稍退了一步,难怪这城中之人对春和堂多有顾忌,怕是不只是因为城主夫人吧。
一个治不好就要挖眼,要是脏腑有什么毛病,岂不是要掏心掏肺了
“阿沅,不得无礼,还不请人进来?”屋内传来一道声音,只不过那声音中气不足,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病人。
“哦。”纪沅应声,一下子便老实了,“请吧。”
秦什不由地攥紧了谢浅的衣裳,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缓步进入屋内。
屋内燃着浓郁的檀香,似乎是掩盖血腥味。
秦什脑海中已经幻想着这所谓的医馆,实则是城主夫人杀人灭口的老巢,眼下他绝对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了!
“其实我忘带诊金了,我们就先走了啊”秦什紧抓着谢浅的手,说着便要往门外走。
纪沅笑眯眯道:“春和堂不需要诊金,不过,你非要给的话,那就留下你一只眼睛即可。”
“阿沅。”隔着一道布帘,里头的男子出声制止,“公子请坐吧。”
秦什听着他半死不活的声音,真的很怀疑谁是病人……
不过,怀疑归怀疑,秦什还是坐了下来。
就在他坐下来的一瞬间,三根丝线搭在他的手腕上,丝线微颤,半刻后,丝线猝然断开。
好一会儿,帘后之人只轻声说了一字:“蛊。”
闻言,秦什神色肃然,楼昭曾说过,他体内有蛊毒,可当时连楼昭都不清楚如何祛蛊,他侥幸以为这蛊对身体没什么大碍……
谢浅开口道:“如何解蛊?”
“无解。”帘后之人回道:“这蛊本不该这么快发作的,不过,倒也不是坏事。”
“意思是,你可以早点准备棺材了。”纪沅戏谑道:“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把你眼珠子挖给我呗。”
秦什实在憋不住了,没好气地回道:“要挖就挖你自己的去。”
“你的眼睛很漂亮,我很喜欢。”纪沅直言道。
秦什听着他的声音摸索着,碰上他的肩头后,缓缓下移到他心脏的位置,随后道:“你心脏怦跳的声音我也很喜欢,不如挖出来给我。”
纪沅笑道:“好啊。”
说着,便要伸出手剜出自己的心脏,所幸帘后之人及时制止,“阿沅,莫要胡闹了。”
“公子,你体内的蛊虫聚着至阴之气,若我没猜错,想必你是遇到了至阳至烈之气,而蛊虫怕阳气,阴阳碰撞之下,蛊虫释放出毒素,不过,待过一段时日自然便会恢复了。”
秦什沉默片刻后,皱着眉头道:“这究竟是什么蛊?”
“这恐怕只有种蛊之人才知道。”
和楼昭一模一样的回答,秦什泄了气,道:“多谢,那我们先行告辞了。”
秦什二人离开后,纪沅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忽然,他一把剜出自己的心脏,看着还在跳动的心脏,他缓缓贴近自己的耳朵里,问道:“这好听吗?”
帘后之人忽然咳嗽起来,胸前的伤口裂开,鲜红的血液很快便将他身前的衣裳染红。
纪沅只得将心脏又塞了回去,他擦了擦手上的血沫,连忙掀开帘子,只见帘后之人面色苍白,像是常年没见过日光,眉间一抹朱砂让他又多了几分人气。
“那城主本就没几天活了的,哥哥你这样做,值得吗?”纪沅缓缓道。
“值得。”
街道外。
谢浅沉声道:“你早就知道了中蛊一事?”
秦什听着他的声音有些奇怪,似乎是在生气,他将手搭在谢浅的肩上,笑着道:“知道又能怎样,生死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