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头顶一块泛着腥臭气味的渔网落了下来,紧接着,两三个身影迅速将他牢牢压制在地。
“我就料到他
会朝这边摸过来。”
“别废话了,这小子力气还挺大,快来搭把手!”
“干脆把他打晕算了,省得被其他人看到。”
几人围拢一处,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怎么将秦什带到城主府中领赏。
秦什双手暗暗发力,灵力充斥全身,猛然间将几人掀翻在地,他缓缓站起来紧贴在墙上。
霎时间,寒光倏现,‘秋水’出鞘。
秦什手握着匕首,冷声道:“走开。”
他不想伤人,但若被逼至绝境,他亦不会心慈手软。
几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他会掏出匕首来。
硬碰硬显然已非上策,其中一人放缓了声音,道:“城主夫人派人找你,说不定是什么好事,你何必那么排斥对吧。”
“对啊,你又看不见,我们只是好心带你去找城主夫人”
秦什自然不信他们的鬼话,冷着个脸,道:“你们就当作从未见过我,快走。”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在秦什看不见的地方,几人心中已经盘算出一计。
其中一人故意提高声调,佯装顺从,喊道:“行,我们走,我们走就是了。”
几人一刻没走,秦什的匕首便不会放下来。
他察觉到有两人在收起地上的渔网,秦什索性后退几步方便他们收拾。
忽然,一道凌厉的风从耳侧掠过,秦什下意识侧身避开,“谁?”
几人见状,彻底狠下心来,一人手持木棍,两人抓着个大网将秦什蒙住,随即将他紧紧缠住。
秦什心念一动,灵力汇聚于指尖匕首之上,三两下便将渔网割破,但此时,头顶上的木棍骤然落下。
那人至少是用了八成力道,可没想到秦什根本没晕,他的身体僵硬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地有画面闪过
[阿姐,带我去,我也要去云隐宗!]
[咳咳,不要叫我谢羽什,现在我是云隐宗外门弟子,秦什。]
[谁没个金丹啊,你等着!]
[七长老酿的酒一绝啊,不说了,长老那还缺打杂弟子吗。]
[阿浅,听说五长老要收你为内门弟子了!]
[阿浅,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少说话了,装高冷啊?]
[阿浅,五长老是不是待你不好,你手臂上怎么会有伤啊?]
[阿浅]
阿浅
秦什只觉脑海似乎要炸开,疼痛难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巷子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力竭倒在墙角。
一墙的拐角后面,谢挽璃朝这边走了过来。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真是个瞎子啊?”
谢挽璃脚步一顿,连忙转身朝那人走去,可待看清瞎子的脸后,她的心又沉了下来。
她几乎走遍了城中全部街巷,可根本没有小什的身影。
“挽璃,不用找了”百里榷从街道缓缓走来,他手中握着一样东西,思忖片刻后,他还是展开了手掌,“这块令牌是在那人房间中找到的。”
“怎么又是碎影阁”
十四年前。
深冬破晓之际,朔风凛冽,瑞雪纷飞。
方德镇上,路过行人紧裹着衣衫,步伐匆匆,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说话间,呼吸化作可见的白雾,消散在冷冽的风中。
路边,在一处长满杂草的墙角下,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孩蜷缩在角落里。
他的怀里塞满了干枯的杂草,许是想用此以抵御刺骨的寒风,他的头上、身上不知何时铺了一层薄薄的细雪。
“娘亲,这里有个人……”
耳边传来人的声音,小孩的眼睛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间,只见一对身影缓缓走近,一大一小。
她们身披厚重的氅袍,隔绝着冬日的风雪。
小孩的指尖轻轻颤动,却因着头脑的昏沉与身躯的乏力,终究未能抵挡住疲惫的侵袭,那瘦削的身影缓缓倒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