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建心领神会,出门立即传人彻查。
屏风前。
娟姨娘又是无奈又是心焦,“孔姑娘既不愿松口,又不愿意被搜身……我们许家这高门大户的,也做不出仗势欺人逼人就范之事,我是拿你没了法子。”
“来人,去将栾大人请来,他是个有手段的,总能撬开孔姑娘的嘴。”
过了不多会儿。
栾辛来了。
一入厅。
就望见了泪眼涟涟,委屈到浑身发颤的孔春。
栾辛眉眼微沉,端得是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公主丢失玉佩之事,我在路上已听小厮回禀过了。”
“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定义为私事,在下不便插手,还请这位姨娘自行处理。
若是决定报官,那就是公事,须得视丢失财物的贵重,以及案情的严重,将头号嫌疑人暂压去大理事或者昭狱,那这位孔姑娘,约莫就得吃些苦头……且在下要带人搜府,会惊动满堂宾客,场面便就有些难看了。”
此言一出。
不仅娟姨娘怔愣住。
孔春的神色也愈发复杂起来。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所以自是不愿屈服。
可却不得不为好友考虑。
此事若一经闹大。
及笄宴便成了笑话。
孔春知道蘅娘为了今天,吃了许多苦受了多少罪,此事若是能悄无声息解决了最好,可要是捅漏到明面上,还会有谁记得首辅府嫡长女今日的风采?
指不定还会嘲笑蘅娘。
竟请了她这么个出身低微的女子来参宴,所以才惹出这么多事端。
其实就算是搜身,她们在自己身上也搜不出什么真凭实据来,不如干脆配合她们调查?如此也好洗清嫌疑,让她们将精力放到其他地方去,为公主更快找回失物。
孔春脑中知道孰轻孰重,可却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只将衣摆揪出皱褶来……
“这么僵持下去,前头席面还要不要开了?姨娘也是,顾及那么多做什么?不就是给她搜个身么,姨娘怕爹爹怪罪,我却不怕。”
“孔姑娘,得罪了。”
许之珠不愿就此这么耗下去,还不待孔春自己开口,就直直阔步上前,欲对其搜身。
主动搜身是配合。
可被动搜身却是屈辱。
孔春咬牙摇着头,一面哭一面退,就在许之珠即将触到的她的衣角,栾辛欲上前阻止时……
“阿春是我请来的贵宾。”
“我看今日谁敢动她!”
许之蘅由门外快步踏了进来,一把抓住许之珠的手,将其狠狠甩了出去。
许之珠被这股力道带得脚底踉跄,得亏娟姨娘眼急手快上前搀扶,才没有摔倒。
“许之蘅,我这可都是为了许家着想!公主失玉,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寻不出来,那今日通家都得丢人!”
许之珠扯着脖子,咬牙切齿道。
“究竟是为许家着想,还是为泄私愤,你自己心里清楚!且就算今日这及笄礼毁了,我也不能再让阿春受半分委屈。”
许之蘅掐着巾帕,仔细拭去孔春脸上的泪痕。
许之蘅扭头,对栾辛语意坚决道。
“栾大人,我要报官。”
“公主丢玉未有多久,那赃物必然还在府中,还请你调派人手,将各处出口通通堵住,不准任何人出入,今日就算将整个首辅府掘地三尺,也非得将公主的玉寻回来不可。”
娟姨娘闻言愈发着急,“大姑娘这是疯魔了?区区块玉都寻不出来,竟还要惊动官差,这不是让旁人看咱许家内宅笑话么?我们都在想办法如何捂下此事,你倒好,竟还想闹得人尽皆知。”
许之蘅冷哼一声,“让旁人看笑话,总比平白冤枉人好。我也并非偏袒,可若当真要闹到搜身的地步,那便不能只搜阿春,那些去过可疑之处的女眷们,有一个算一个,通通一起搜!”
这话音刚落。
许之蘅倏忽就听见耳旁似有似无的,传来个异常熟悉的哼笑声。
确是谢昭珩由屏风后发出来的。
他笑她傻。
笑她就算当了贵女,行事也还如以往那般莽撞、不知分寸,遇事不懂得蛰伏,只一味想要解气。
“你在说什么痴话?你可知那些高门贵妇,寻常人家想请都请不到,今日登门已是赏脸了,你却要去对她们搜身?天爷啊……你这做派,不如还是回乡争那几亩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