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侍从将雅间的门缓缓打开,雅间的内部构造缓缓展露眼前,孔春心跳徒然加快,莫名有几分忐忑,带了几分娇羞低下头,连面颊都烧得有些微红。
“孔姑娘请坐。”
孔春怔愣住。
直觉这声音怎得莫名有些熟悉?
掀起眼睫一看……
妈呀!
救命!
竟是栾辛!
他穿了身玄色云锦长袍,流光溢彩的衣料上,绣着暗金色的蟒纹,在秋阳下泛着冷酷凛冽的光泽,正四平八稳坐在茶桌后。
眉眼凌厉得得像是能划破空气。
漆黑的瞳孔中都翻滚浓稠的寒意。
身周的气质既强势,又冷硬。
孔春被吓得后退,微微倒吸口凉气。
此时恰逢侍从入门来上茶点,孔春想也不想,干脆就着这力道,转翻了那碟子点心,碟盏脆声触地,破碎地到处都是,侍从拱手哈腰陪着不是,手脚麻利地立即收拾……
隔壁雅间中。
许之蘅与许曼显然也听到了这动静。
彼此对视一眼,觉得有些蹊跷。
“?这是阿春释放的暗号?”
“可她不是方才将将进去。”
“算算时间,都还来不及跟人张嘴聊天呢。”
“估计是我们听错了,又或者是侍从摔的吧?”
“是了,来,你尝这个,他家的龙须酥不错。”
“我觉着这翠玉豆糕也还行。”
“曼姑姐儿听说了么,据说曹安昨日在巷尾被人蒙头打了一顿,据说被打得鼻青脸肿,他还去京兆尹报案哩,好在那处僻静,无人瞧见那施暴者。”
“这倒真真是件大快人心之事,不是蘅娘你干的吧?”
“不是,保不齐是他平日里得罪的哪个权贵,倒是替我们出了口恶气。”
……
隔壁。
孔春完全没想到她们两个已经开始聊上了。
只还傻愣着站在原地等待救援。
直到侍从将破碎的碟盏碎片尽数收拾出去,却还未见人来。
反倒是眼前栾辛。
瞧他神色,好似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
孔春真真急得快要哭出来。
可又实在没有办法。
只能暂且先挪着步子坐在栾辛对面。
伸头也是一刀。
缩头也是一刀。
孔春干脆豁出去了,颤着心尖,小心翼翼道。
“我委实没想到今日来的会是栾指挥使。想必栾指挥使看见我也很吃惊吧?”
孔春神色极其尴尬为难,怯怯向彼此指了指,“你?我?我俩……”怎么可能做得了夫妻?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栾辛冷声截断。
“我自然知道今日相看的是孔姑娘。”
“确切地说,是我特意命媒婆去孔家费力游说,这才将孔姑娘请至此处的。”
孔春似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心跳莫名跳得更快了些,睁圆了两只眼睛望着他,“???”
栾辛如座万年不化的冰山端坐着。
那算狭长的眼中似深潭翻涌的淤泥,平静下暗藏着诡谲,说话的声音又冰又哑,好似毒蛇吐信,不禁让孔春后颈的寒毛不自觉竖起。
“今后我想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孔姑娘不会忘了当日誓言吧?我今日便是特地来讨债的。”
“我如今万事向好,钱权尽有,唯一缺憾是婚娶有些艰难,少个可以管事看家的婆娘,我想让孔姑娘以成亲作为报答,想必姑娘不会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