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嘈杂的女眷声音中,好似瞬间听出了她的声音,眼刀刮来,孔春倒不敢说话了。
可孔春不得不承认的是,栾辛骑技高超,穿着那身玄色的衣裳在一众子弟中,相貌甚为出挑,可偏偏受了队友的牵制,这才屡次三番失利。
且或许是他身上煞气太重,孔春压根就没听到一个女眷为他助威……若是嫁给这样一个人,想来后院应该很清净吧?毕竟女娘们都害怕他。
孔春这么想想,忽然觉得这门婚事倒也并非完全不可取。
另头。
右侧看台。
谢月靠在软枕上,不由慵懒笑笑,
“润甫,连太子殿下都玩兴大起,下去换装准备呆会儿上场了,你不去同他们玩玩儿么?”
谢昭珩眼底尽是戏谑。
呵。
陪太子上场?
与谢昭烨同队的话,那便是抢他风头。
对他对战的话,又怕手里没个轻重,让太子输得太惨。
随着太子在朝堂上尽显颓势,谢昭珩也愈发没了应对的耐心,他淡声说了句,“陪皇姐在此处说说话便好。”
余光却像左侧看台上的许之蘅望去。
那眼神就像在看个傻子。
不是不能理解个乡野出身的农女,初次观看马球赛的激动,可她见识也未免太短浅了些,就冉修杰那几招花架势,竟就能让她起劲成那样?
她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尚未出阁的贵女?
为个外男,言行举止如此不知收敛。
真正是不知所谓。
此时,场上忽传来阵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谢月微微挣起身,定睛望去,笑道。
“冉世子胜了这局?他平日里也倒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也不知今日是怎得了,真真是不遗余力呐,这场的彩头是什么来着?”
“回禀公主殿下,这次的彩头,是根鸳鸯莲纹鎏金花钗。奴婢估摸着,这场上必然有冉世子心仪的女子,所以他才想博个头彩呢。”
谢月闻言点点头,“是了。据说肃国公主母,看中了镇国公府家的肖云舒做儿媳?冉修杰莫不是给她搏的彩头?”
“究竟是不是为肖三小姐搏的,公主殿下呆会儿一看便知。您忘了?马球场上的魁首,如若有心中有中意女子,是要取了彩头当众捧到那位女子身前的。”
现在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尽数都落在冉修杰身上。
只见他取了彩头,足尖轻点马蹬,旋身翻上那匹溜光水滑的白色骏马,轻挽着缰绳,在众目睽睽之下,姿态优雅从容,含笑朝镇国公府所在的看台驶去。
看台上站着肖许两家的女眷们。
后头伺候的丫鬟们显然没有主子们淡定,个个都捂着胸口,激动欢欣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众人都以为冉修杰要将那钗递给肖云舒时……
他却爽朗笑笑,先是唤了声“许大姑娘”。
而后双腿踩着马蹬,直直站起身来,双手将那只鸳鸯莲纹鎏金花钗捧上前去。
“我觉得这钗很是配你。”
第42章
马场上,传来好事郎君们此起彼伏的善意哄笑声。
看台上,隐约传来女眷们的拈酸吃醋之声。
许之蘅两道秀眉高高扬起,眸底透出十足的惊讶。
冉修杰此举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可在此之前,他从未对自己表露过半分心仪,所以许之蘅实在有些始料未及,全然有些不知所措。
身旁的肖云舒用手肘别她,略带几分起哄的意味,“蘅娘傻楞着做甚,快接呀!”
随着这句,冉修杰愈发将手中的鸳鸯钗捧高了些。
许之蘅心中还是没底,下意识扭头用眸光无声询问母亲,眼见肖文珍含笑点点头,她面颊染上抹红晕,略带几分腆然,由雕花木栏中探出半个婀娜柔软的半身,伸手接过那钗。
“多谢冉世子。”
京中已许久没有这样的热闹看了。
少年郎君们个个欢呼声更甚,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一波接一波,充斥着整个马球场,尤其方才与冉修杰同队的队友,都颇有些与有荣焉、旗开得胜、抱得美人归之感。
就镇国公府的主母肖庄氏,也执起团扇,偏头冲肖文珍笑道,“先前因着宏业与蘅娘的婚事不能成,我这心里头总觉得歉疚,现下好了,这冉世子可是一等一的才学品貌……可见我这外甥女是个命好的。”
“我估摸着他俩好事将近,首辅府过不了多久就又得摆酒设宴了。”
肖文珍笑唬着脸,“他们少年人小打小闹罢了,不过根钗,抵得上什么?先让他们相处着,离谈婚论嫁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