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床,他要先说“我爱你”,当时她还诧异,怎么就到爱的程度了。
在海城机场,他说他从没有白月光,他只有过她。
还有她数次受伤他的照顾,无数细微的日常回应,身边人对周禀山反常性格的愕然。这是因为在她面前的周禀山,和别人面前的周禀山,完全不同。
他只对她这样。
她现在像被蒙在鼓里的人,一朝鼓面被敲响,震耳欲聋,甚至震的她身心巨痛。
“可他”林幼辛声音干涩,“他从没有认真和我讲过。而且这几年,我从来没见过他。”
“因为他看到你的过得很好。”
闻褚忍不住摇头,“老周不是个擅长争取的人,他看你人生幸福,自然就不去打扰了。至于你说你没见过他,可能也只是你没见过,又或者见过,但已经不记得他罢了。”
林幼辛颓然的看向闻褚,有点心力交瘁无法负荷,“拜托你一口气说完。”
闻褚摇摇头,按开车门锁,“他公寓书房有个抽屉,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林幼辛没有一丝犹豫,拉开车门下车。
“林小姐。”
身后闻褚又叫住她,第一次露出十分严肃的神色:“我本来是想劝你去见见他的,但现在我改主意了。如果你因为感动选择原谅他,其实解决不了你们之间的问题。人的性格很难改变,即便以后他控制的很好,也一定还会有强势偏执的一面。如果你始终无法接受最真实的他,那些东西看完就当看完了。即便是他的朋友,我也希望你能幸福。你已经对他很好了,我想这也是他的意思。”
林幼辛回头看他,眼中似有不解。
闻褚笑:“我也有喜欢的人,设身处地的想,也不希望她在婚姻里受苦。”
直到闻褚的车消失在拐角,林幼辛才转身走进单元门,上楼,走到周禀山在的那一户,她大拇指按上指纹锁。
竟然还能打开。
房间里的家具已经拿防尘布都盖上了,打理的纤尘不染,她缓慢走到书房门口,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推开门。
只有书桌有抽屉,她走过去,拉开,遂即愕然。
里面整齐码着上百张话剧演出明信片和照片。
有她在美国参加话剧团即兴表演的青涩照片,有她回国工作后参演的每一部话剧的明信片,她巡演一共多少场,他就看了多少场。
连爷爷、静潼和梁霄树都做不到。
他像搜集记忆碎片一样,搜集了连她自己都不曾在意过的八年时光。
她甚至在那些照片里,看到了一张她和周禀山唯一的一张合照,只不过周禀山就站在她旁边一位,像个路人甲,而她在和梁霄树搞怪接吻,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林幼辛呵笑一声,痛苦的闭上眼睛,酸楚涌了上来。
这样的照片他还留什么*啊。她根本就不记得他。
不懂得忘了她开始新生活吗?
她有这么重要吗?
傻乎乎的从京北总院调过来,放弃前途晋升,和她相亲,接受她说的忘不了前男友的无理宣言,悉心照顾她的一日三餐,永远将她放在第一位,即便离婚,也要在她绯闻缠身的时候站出来发声明,不叫她背一点骂名
林幼辛红着眼,颤抖的手覆盖在那串困锁她的手串上,一颗颗眼泪不停滑落。
周禀山,你要我以后还怎么爱上其他人。
第72章C72。修旧缘
徽南呈溪村,冬季的清冷日光掠在湖面,远山在雾霭中若隐若现。
村卫生所旁边搓茉莉手花的谢阿姨,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看着一批批医务志愿者带行李上大巴,热情招呼:“这是要回家过年啊。”
走在最前面的翟江涛,穿着一件藏蓝色棉服,胖胖的身体正费力将行李搬上车,笑呵呵:“是啊,回去过个年,年后再来。”
谢阿姨连忙摆手:“快回吧,一路顺风,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我们都不用坐车去市区看病了,别提多方便。诶,周医生也走吗?”
“我倒是希望他走。”翟江涛苦笑着嘀咕一声,回头往卫生所里张望,“难呐。”
这次志愿者计划,翟江涛是死乞白咧跟着来的,为的就是把周禀山劝回去,谁知道这孩子就更中邪似的,死活不回西城。
翟江涛和周禀山耗不下去了,这都好几个月了,再不回家他老婆就要和他离婚了。
“您还有什么没拿?”
正想着,周禀山提着水壶从里面走出来,关上卫生所的门,一脸平静的看向翟江涛。
他比几个月前瘦了些,一身黑色的冲锋衣休闲裤,身上绕着淡淡的孑然之感。
翟江涛实在忍不住横他一眼,也顾不得这是他立了军令状要带回去的人,直接开骂:“你个棒槌!心是石头做的吗?”
周禀山轻轻扬唇,不为所动,“一路顺风,翟哥。”
直到目送大巴车开走,周禀山才拎着水壶,顺着青石板路返回自己租的小院。
途径谢阿姨的摊位,惯例在下班后和她买几串茉莉花环。
“小周你真不回家过年啊,就在这儿了?”谢阿姨眼中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不回。”
周禀山认真挑着手串,每一支都拿起来闻一闻,却依旧找不到他熟悉的那股茉莉花香。
可能只有她身上才会有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