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做人的时间没有做狼的久,每每情绪激荡之时,人类的语言不足以宣泄,他就会变成狼。
姜菡萏只觉得自己被箍得更紧了——不必再战,他一手策马,一手抱着她,冲回城中。
马蹄踏过长街,直奔澹园。
半路遇见林知春的马车,林知春掀起车帘:“夜统领,您回来得正好,姜小姐今晚颇有异状,我来给你提个醒……”
底下的话卡在林知春的喉咙里,一是因为阿夜充耳未闻,马蹄如飞,根本没有为她停留;二是,在马匹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借着灯笼的光线看清了阿夜怀里的人是谁。
他抱得那样紧,仿佛天上地下再没有什么比怀里的人更加重要。
*
林知春离开的时候只想偷偷报信,并没有告诉他人,澹园中的客人都在等姜菡萏回到席上,花筵未散,戏乐未停,依然是一番热闹景象。
马蹄声踏破宴乐声,阿夜策马长驱直入。
阶旁碍事的菊花被掀翻,喝醉了的下人摇摇晃晃,被马鞭抽飞,惨叫一声跌在筵席前。
席上顿时大乱,客人们花容失色,四处逃窜。
马背上的人根本没有停留,飞驱往后院。
郭俊随后打马进来,在厅前下了马,吩咐玄甲军把客人们送回去。
严何之急急从后院过来:“郭兄,发生何事?”
“发生何事?”郭俊一路急奔,累得直喘,“兄弟,小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竟然能一个人逃到城外去,何之,你做了什么自己难道不知?还来问我?!”
严何之顿住,然后问道:“小姐呢?”
郭俊望向小楼方向,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今夜不平……要死人啊……”
阿夜那样的神情他从未见过,只见过类似的。
每一次都是血流成河。
*
马匹在小楼前人立而起,阿夜跃下马背。
无论在马上马下,姜菡萏都没有半点自由,阿夜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
她无法抬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他急促的呼吸。
直到上了小楼,姜菡萏被扔上床榻,身体才能稍稍舒展。
下一瞬,阿夜“呲啦”一声撕开她的衣带。
“不要!”姜菡萏大叫,用手推他,用脚踢他,她害怕极了,“阿夜你不要这样,你走开!”
“不,不……”
阿夜低声,声音含糊,与声音一样含糊的是他的脑子,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只想剥开这层碍事的衣服。
“不要这个……不能穿这个……脱了!脱了!”
姜菡萏根本无力阻止他,小兵衣物在他指下变成纸屑洒落在地上,姜菡萏身上只剩下里衣,她一个劲儿床里缩,真的被他吓到了:“不行……不行……阿夜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会恨你……会恨你!”
最后一个字落在空气中,阿夜的手伸向被子,然后下一刻,姜菡萏被松软厚实的丝被裹得严严实实,再一次落进阿夜的怀中。
姜菡萏挂着泪痕的脸呆住:“……”
好像,她想多了?
“好了……好了……脱掉了……没有了……没事了……”
他紧紧抱着她,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藏,语无伦次。
属于其他男子的气息终于离开了菡萏身体,他的怀里只剩下甜幽幽的玫瑰香气。他深深吸嗅着她的头发,她的脸颊,她的脖颈……从她裸露在外的所有肌肤上贪婪地汲取熟悉的气息。
抱着不够,闻着不够,手捧着不够,鼻子也不够……他抱得越紧,心里面便越是恐慌,她像是他被握在掌心里的沙子,他握得越紧,她便流失得越快。
可他没有办法松开,只要松开,她就会逃!
“嗷呜!”
姜菡萏的耳畔传来一声低嚎,阿夜猛地推倒她,单手掐住她的咽喉。
“为什么……为什么要逃……”阿夜的声音破碎,带着压抑至极的痛苦,“菡萏,为什么要从我身边逃走?他除了是风家的人,还有什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他?!”
“咳咳咳……”姜菡萏用力想从他手下拯救自己,吃力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是姜家的嫡女,我就是要嫁给姓风的皇帝!”
“我可以杀了他,去做皇帝!”
“我不要!”姜菡萏声音尖利到自己都不认识,她的胸膛像是要炸开,“我活这辈子就是不想看打仗,阿夜,如果你非要为我开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你不要以为我的不敢!”
阿夜的嘶吼声回荡在小楼,“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拼命向着许南风奔去的背影像刀子一样捅向他的心,每回想一遍,他的心就要被捅穿一遍。
他无法忘记那一幕,心脏便被反复凌迟。
太痛了!
“来啊!杀了我!”姜菡萏嘶声大喊,“与其被你这样关在笼子里,我还不如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