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点头:“好,我来。”
包管打得死死的。
“到时候让阿风也搬过来,你们也能在一起。”
阿夜这次没接话了,脸上愉快的神情迅速消散。
屋子里的灯光正照着他的脸,姜菡萏瞧得清清楚楚,叹息道:“阿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一定对阿风好一点知道吗?他将来会变成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抱大腿越早便抱得越紧,我都是为你好啊!”
阿夜的眼睛垂下,嘴角紧抿。
姜菡萏一直有个希望,那就是阿夜和单风和睦相处,最好成为拜把兄弟那种。
这样,将来单风成为中兴之主,阿夜也能当个大将军。
这是多么好的前程。
苏妈妈在屋内催促:“小姐,该睡了。”
“知道了。”姜菡萏向内应着,然后交代阿夜,“记得啊,对阿风一定要客气些,千万不可以跟他打架知道吗?”
阿夜闷声闷气应了一声。
窗子“吱呀”一声关上。
关上了姜菡萏的眉眼,关上了姜菡萏的笑容,关上了姜菡萏的声音。
阿夜慢慢靠着墙根坐下,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月光好像都黯淡了。
*
月亮每一晚都经过枫树的树梢。
风渐渐冷起来,吹落所有的枫叶,只余洁净的枝桠。
再冷一些的时候,枝桠上便覆上了一层积雪,风吹来,簌簌而落。
下雪的第二天,别院的主屋落成。
姜菡萏搬了进去,并且当真在隔壁留了一间耳房作为侍卫室,给阿夜和单风。
“小姐真是天大的善人啊!听说屋子还有好几处雕工未完,本来是要到年后才能住的,小姐不忍看我们俩挤在那间小小号舍,提前搬来了!”
单风搬家的时候喜形于色。
阿夜瞥了单风一眼,没说话。
愚蠢的人类,菡萏是不想他在窗外挨冻,才着急搬的。
木屋小,不像姜家那样有外间,姜菡萏没办法留他在屋中过夜。
最开始的时候,单风也想咬咬牙,学着守夜的。
但阿夜就跟吃错了药似的,好像被抢猎物的饿狼,那眼睛简直能滴下血来,单风每一次跟他对视,都怀疑他下一瞬会暴跳而起,一口咬断自己脖子。
于是单风觉得,学东西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
反正他此行最重要的是打探姜家的实情。
姜家是否有谋反之心?有何部署?姜家是否已经留意到了义父?对义父有何动作?
从府兵不断增加的人数来看,单风觉得姜家指定没有多么老实忠心,肯定有点花花肠子。
但这么多府兵只交给一个天天炸丹炉的小姑娘看管,又让单风觉得不可思议。
至于义父……姜菡萏根本没有提过,有一次单风在聊到家乡时,假装无意间提起“许崇义”三个字,姜菡萏才接过一回口,说:“听说那人喜欢养孩子,还个个都养得很好,说是什么十三虎,我猜他定是位很好的父亲。”
单风如实把这番话写信告诉了单珠。
单珠回信,让他继续打探。
单风只得老实待着。
这座山谷与世隔绝,单风觉得自己跟坐牢也没有太大差别,唯有两点念想,让日子没有那么难熬。
一是姜菡萏脾气好,还生得美,又对他很是温柔和气,给这样的小姑娘当差,单风觉得骨头都轻了几分,很是愿意。
二便是阿夜。
单风小小年纪便打败了自己所有义兄,生平未逢对手,天天在校场上看见阿夜的本事,忍不住技痒,好几次都出言向阿夜挑战。
阿夜总是深深看他一眼,然后走掉。
府兵们便起哄:“就凭你也配和夜哥动手?你看夜哥都懒得瞧你!”
单风气得半死,然后暗暗下定决心,
走之前一定要和阿夜好好打一架,比个高下。
不过他心里存不住事,上一瞬还想着一较高下,下一瞬就觉得都住在一个屋了那就是好兄弟,小嘴就开始叭叭的什么都聊。
可恶的是全被阿夜当成了耳旁风,完全不搭理。
比如此刻,他表达了好一通欢喜,阿夜只给他一个冷冷的眼神,含义大概在“你小子知道个屁”和“这事跟你什么关系”之间。
单风气呼呼去隔壁找姜菡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