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后见状忙道:“快追!”
皇宫所有侍卫修士倾巢而出。
李如琢提剑欲追,被人皇拦住,“你不必去,让禁卫军去举行了,”等人都走后,才有空问李如琢:“你怎么回来了?”
李如琢右手执剑柄,剑尖垂地,双手合抱朝人皇和厉后行礼:“儿臣担心父皇和母后的安危。”
人皇冷斥:“胡闹,一个侍卫都不带就独自一人跑回来,胆子越发大了。”
厉后看着李如琢,目光中带着几分惊奇与探究,破天荒开口同他说话:“你竟然是渡劫期修为。”
第36章暴露
方才李如琢和刺客打斗时,厉后一直站在一旁,她能看出来,李如琢已经突破渡劫期多年。
李如琢似乎也没有想到厉后会主动同他说话,有一瞬的受宠若惊,云浮感到他心跳都有些不稳,定了定神才道:“是……儿臣这几年一直勤加修炼。”
厉后眉峰微挑,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一般上下打量着李如琢,李如琢还沉浸在被母亲关怀的紧张感里,没有察觉异样,云浮却觉得厉后的眼神实在是诡异,看李如琢的神情,像是在掂量一件货物够不够价值,让人十分不舒服。
人皇也察觉了异样,看向厉后的目光陡然凌厉:“既然话已经说完,你先回宫吧。”
自从当年厉后罚过李如琢后,人皇就收回了厉后协理朝政的权力,到现在都没有将权柄还给她。
失去权柄的厉后只是一个后宫女子,已经无力与人皇抗衡,她朝人皇微微一欠身,转身离去。
人皇对李如琢道:“现在立刻封地去。”
李如琢惊讶又不解:“父皇!如今流言四起,您是因为儿臣才……”
“住口!”
李如琢被人皇的气势震住,咽下了口中的话,定定地望着人皇,呼吸渐渐加重,心中泛起一丝委屈。
人皇眉目冷沉,厉声道:“朕是人皇,人界之主,谁能奈何得了朕?而你身为臣子,要做的就是遵旨,现在,立刻回封地去!”
这次李如琢却没有听话,而是一撩衣摆跪在了地上,重重朝人皇磕了几个响头,才跪直身子道:“如今父皇屡屡遇刺,儿臣身为人子,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待在封地,父皇,就让儿臣留下来吧,儿臣如今是渡劫期修为,修仙界没有多少人是我的对手,有儿臣在,父皇的安危也能多一分保障。”
人皇却不为所动,直接召来内侍:“传旨下去,秦王无诏回宫,擅闯宫禁,为大不敬,即刻派人将秦王押回封地,没有朕的旨意,不得离开封地半步。”
此刻已经是深夜,人皇却连让李如琢在宫内过一夜都不愿意,当即就要将人赶出皇城。
李如琢无力地闭上眼睛,他何尝不知道人皇是为了保护他,明明如今他修为有所成,人皇却依旧将他当成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人皇转身就回了寝宫。
李如琢僵硬地跪在原地,神色僵硬,盯着空茫处发愣,内侍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秦王殿下,这……”
李如琢不欲为难下人,无力地闭了闭眼,缓缓站起身:“走吧,”
一旁的禁卫和内侍都大大松了口气,都说秦王殿下心地善良,通情达理,懂得体恤下面的人,看来果然如此,若是李如琢一直跪在殿外不走,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还真不好办。
李如琢在禁卫的护送下离开了紫微宫,谁都没有发现,一抹黑底红纹的华美裙裾,如蛇一般悄无声息地滑过庑殿拐角,消失在夜色中。
李如琢出了皇城南门,却意外发现厉后的马车在城门口,看样子像是在等他,他有些不可置信。
有宫女撩开马车的软帘,对李如琢恭敬道:“秦王殿下,皇后娘娘请您上车。”
李如琢出了皇宫就让跟随他的侍卫折返皇宫,是以此刻只他一人出城,在他看来,这种时候,父皇比他更需要人守卫。
此时皇城已经宵禁,大开的城门口对着空荡荡的官道,除了城门口的守卫和这辆突兀的马车,周围没有一丝人气。
时至今日,云浮几乎可以肯定,后世所说人皇幼子死于人皇之手的故事可能被误传了,现在看来,李如琢之死,恐怕与厉后有极大干系。
李如琢刚在人皇寝宫显露了修为,厉后就出现在此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有猫腻。
云浮想,李如琢那么聪明,断然会看出其中蹊跷,不会轻易答应见厉后。
片刻静默后,李如琢开口,声音略带迟疑:“敢问母后突然出现在此处,所谓何事?”
宫女道:“皇后娘娘已经得知陛下旨意,殿下此去封地,日后恐难相见,故而皇后想为殿下践行,以全母子之情,此刻娘娘正在马车中等候殿下,还请殿下上车。”
李如琢思索片刻,点头答应道:“好。”
云浮心里着急死了,不知道李如琢怎么想的,这种时候就不要顾念亲情了,以云浮对厉后的了解,她断不可能性情大变突然关心起忽视了几十年的幼子,她的算计和目的几乎已经是摆在了台面上。
然而云浮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如琢上了马车。
从方才在紫微宫与厉后一别,到现在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厉后已经换了一身绀青色的裙裾,发髻高挽,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通身没有任何纹饰,却依旧神采照人,美艳异常。
马车内部并不奢华,却十分宽敞,右侧的小几上还放了一整套的黑漆彩绘玄鸟纹茶具。
看见李如琢上来,厉后竟然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这是云浮在梦中陪伴李如琢度过的几十年光阴中,第一次见到厉后对李如琢笑。
然而越是这样,云浮越是警惕防备。
李如琢明显也被厉后的反常弄得有些无措,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行礼。
厉后却制止:“这种时候就不必多礼了。”
李如琢又是一愣,好半晌才小声应是,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厉后的左侧,从头到脚都透着拘束。
厉后抬眸瞟了一眼李如琢,缓声道:“方才陛下的旨意我已经知晓,他如今正在气头上,旁人都不敢劝,母后也无能为力,只是你此番前往封地,往后再回皇城就难了,所以本宫才想出来送你一程。”
说话间马车已经开始向前行驶,却不知要将人带去何处。
李如琢听见厉后如此说并无什么反应,只是问道:“敢问母后,陛下这几年经常遇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