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外甥女还没吃饭呢,家乐、黎叔,咏珊也快回来了。”他掰着胖乎乎的手指头数,“还有……”
翁兆麟的笑容瞬间凝固,嘴角慢慢拉平。
最后,他没好气地瞪了这小孩一眼,起身去点单。
……
第二天清早,祝晴和曾咏珊准时抵达社区中心,从社区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志愿者工作牌。
两个人按要求佩戴好工作牌,整理着挂绳。
直到离开警署之前,莫sir仍在她们耳畔叮嘱,即便警方开始怀疑黄秋莲,但尚未掌握确凿证据,必须保持低调。
活动在草坪举行。
穿过走廊朝着户外活动区走去时,曾咏珊拽了拽祝晴的衣角:“你要笑笑,没有这么冷冰冰的志愿者啦!”
祝晴调整表情,努力牵动嘴角,结果自己先被这生硬的笑逗乐,嘴角翘起,眼睛微微弯着,笑容变得真实明朗。
“对嘛。”曾咏珊满意地点头,“就*是要这么灿烂。”
活动是茶话会的形式,孩子们围坐在一起画画、吃点心,由乐童发展中心和社区中心的工作人员引导着他们亲近自然。
这类活动通常见不到黄秋莲的身影。
黄秋莲的案底就像是一道屏障,将她与孩子们隔开。即便同在草坪,她也只是远远地拿着扫帚,沉默地清扫着落叶。
祝晴和曾咏珊默契地对视一眼,借着核对签到表的由头,不动声色地靠近黄秋莲。
有关于那起虐童案的细节,她们早已烂熟于心,厚厚的案卷被翻阅过无数次,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案卷记载得很清楚,最初审讯时,黄秋莲坚决否认所有指控。直到邻居证词、现场勘察报告和验伤记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她才无从抵赖。法庭上,她提出的唯一请求是想见见重伤住院的孩子,但被法官以“可能造成二次伤害”为由断然拒绝。
案件宣判后,黄秋莲在狱中提起上诉,可二审因没找到新证据,最终维持原判。
时光荏苒,如今黄秋莲已经出狱一年了。
此刻,她正安静坐在角落,与周遭的喧闹格格不入。实在很难想象,在虐童案前,她曾是一位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中学教师。
“需要补签一下哦。”曾咏珊递过一张表格,语气亲切道,“我们用来存档的。”
黄秋莲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来对自己说话。
她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她们,说道:“我不接触孩子,只负责清扫。”
但如社工所说,黄秋莲向来安分守己,从不多生事端。话音落下,她还是沉默地接过递来的笔,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
曾咏珊顺势追问案发当日她的行踪。
黄秋莲的回答很简单:“刚换班,在宿舍休息。”
社区中心为员工提供食宿,宿舍分为三人间和双人间。
黄秋莲名义上住在双人间,实际上却是独居,因为没人愿意和一个有虐童前科的人同住。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曾咏珊猛地转头,只见一个彩色气球被孩子踩爆。
刺耳的尖叫声随即响起,那个患有自闭症的小女孩死死捂住耳朵,蜷缩成一团。
其他孩子们也被吓得惊慌失措,现场顿时变得混乱。
尽管工作人员训练有素,但三个人面对十几个受惊的特殊儿童,一时也手忙脚乱。
就在这时,黄秋莲快步上前,关掉了因接触不良而发出“滋滋”噪声的麦克风。
尖叫渐渐微弱,直至彻底消失,世界好像都静了下来。
黄秋莲缩回手,默默退回角落。
活动后半程,祝晴和曾咏珊协助工作人员带领孩子们做游戏。
她们的目光不时瞥向那道安静的身影。
清晨阳光洒在草坪上,一切都显得朝气蓬勃。
孩子们握着蜡笔,在纸张上留下杂乱的线条,偶尔抬头露出纯真的笑容。黄秋莲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者这些小小的身影。当一个孩子将饼干藏进口袋时,她眼底泛起柔软的笑意。
“她真的会伤害孩子吗?”曾咏珊不自觉地喃喃自语,又否定这个念头,像是在提醒自己。
不能感情用事。
祝晴同样望向黄秋莲。
她正微微低着头,任由阳光抚过眼角沧桑的细纹,重新握着扫帚,清扫着草坪上的纸屑。
……
社区中心的活动刚结束,祝晴和曾咏珊就马不停蹄地赶回警署。
推开会议室门时,案情分析会已经开始。
“这里是死者银行账户的支出明细。”小孙说,“查过所有的大额支出,基本上都是定向捐赠。划红线标注的几个慈善机构,他每年固定时间都会打款。”
“医院记录显示,虐童案第二年孩子就被秘密转走。”梁奇凯说,“年代久远,当时也没有存档,估计是伪造了死亡证明,怕前妻出狱后找上门。但是死亡证明到底不规范,所以没有注销户籍,只以公司名义发了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