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弼一句话,顶得陈鼎之不吱声。
他心里愧疚,要不是因为他,姐姐不可能卖房。
“谁说我不想卖房?卖!坚决卖!不然看着鼎之被颜洛告,然后去坐牢?”董只只挥了下手,让陈鼎之出去,“一边凉快去,这没你的事。”
陈鼎之双手抱头,识趣离开。
董只只在床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双手抱胸,习惯性往裤兜里摸。
她心情烦躁时,会想到抽烟,虽说把烟戒了,下意识的动作,总也改不掉。
指节敲敲天然大理石窗台,董只只示意他坐下,陈嘉弼人长得高,她不喜欢仰着脖子跟他说话,对方居高临下,搞得自己气势不足,吃了败仗。
待他坐下,董只只发话:“房子肯定要卖,没有其他办法,我把你留下,是想让你多感受几天我的善意,你要不领情,现在就滚回学校,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陈鼎之险些被人侵犯,董只只这几天脑子里瞎想,稍微有点想通,但思想不坚决。
她扪心自问,如果陈嘉弼遇到事情,需要赔钱,自己会不会像今天这样,毫不犹豫地买房抵债。
答案是肯定的,如果心里没他,次卧绝不会装修成现在这个样子。
房间的格局,与她的内心一样复杂和纠结。
陈嘉弼这人阴郁得很,不爱说话,不爱交朋友,回来至今,没听他提起杨悦,多半没戏。
往后找工作,找对象,都是问题。
董只只在社会上游荡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才学、能力、金钱,不是衡量一个人幸福与否的关键指标。
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富人有富人的活法,主要看心态。
董只只纵然万般不舍,当断必断。
陈嘉弼是如此,这套新房,也是如此。
陈嘉弼垂头,低声道:“知道了。”
董只只问得含蓄,陈嘉弼回得更含蓄,两人像在打哑谜。
她性格直爽,不喜欢弯弯绕绕:“你最好不要再对我动歪心思,还是那句话,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死你。”
以前董只只有底气,陈嘉弼要是混不出个样儿,她能兜底。
如今房子没了,钱也没了,又开始瞎操心起来。
她痛恨自己心肠软,可是没办法。
董只只自己也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
两个都是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也不能丢。
一周后,房子顺利卖出,还有五万块盈余。
陈鼎之已成年,有自己的想法,书肯定没法再读。
这几年国内开始培养男团女团,他希望留在国内发展。
这正和董只只心意,再把他送出国,实在放心不下。
他这个人又蠢又呆,不懂得保护自己。
青岛离韩国实在太近,文化侵袭尤为严重,去韩国追逐明星梦的山东人很多,待几年没掀起浪花,大多返回故里。
国内不少经纪公司在青岛开设分部,在此淘宝。
董只只四方打听,有家娱乐经纪公司,是浙江人开的。
她不想找本地的,怕再和颜洛纠缠不清。
经过考察,各方面都挺满意,公司对陈鼎之的训练功底和天赋,评价很高。
唯一的问题在于,练习生实行封闭式管理,董只只坚持走训。
国内没财阀,但天下乌鸦一般黑,资本把持,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国内外差不离。
只有把陈鼎之放在眼皮子底下,牢牢看住,董只只才放心。
对方相中他的实力,董只只打包票,弟弟自控力强。
在董只只强硬态度下,双方达成一致意见,陈鼎之走训,练六休一。
掏空家当,把弟弟拽出泥潭,董只只一夜回到解放前,比她刚回青岛那会儿还穷。
经纪公司在郊区,胶东国际机场附近,快出青岛了。
每天来回得两个小时,车费是笔不小的花销,如今能省则省。
梁晓陪董只只一同考察,认为这不是问题:“只只,我家不就在那边附近嘛!鼎之可以住我家,小是小了点,两个人还是能住得下的。我经常出差去香港,他正好帮我看房子。”
放在以前,董只只绝对不会同意。
现在她想开了:“这孩子傻傻呆呆,没点社会经验,有你看着,我放心。”
自此,陈鼎之住在梁晓家,每周日回家,向姐姐汇报情况。
而董只只与陈嘉弼搬回泰兴里。
两个人住,没必要让他屈居阳台,时间久了,容易患风湿病,他年纪还这么轻,不能落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