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姐姐,你嫌弃吗?”
体制内家人犯错,甚至犯罪,仕途基本全毁。
贾副局不参与,但不可能不清楚自己老婆和小舅子干的龌龊勾当,口气立马软下来:“小董,有事好商量,年轻人别冲动,约个地,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两个弟弟,一个被敲诈勒索,一个被打成残废,尽管如此,董只只不愿撕破脸:“贾局,念在我妈和你曾经的情分,帮我最后一次。”
以前每次托他办事,董只只送烟送酒,点头哈腰,像只哈巴狗一样添主人,净说恭维话。
这是她的生存哲学。
贾副局思虑两分钟,答应董只只要求,也提出个要求,他和董莺的过往,烂在肚子里,绝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他的妻子。
幸福美满的家庭,光明坦荡的仕途,决不能因为年少时的轻狂,付之一炬。
董只只答应,毕竟陈鼎之不管转学到哪里,总归是市北区。
而他是区教育局副局长,得罪他,没好果子吃,搞不好以后鼎之都没学上。
她又没钱在别的区买房。
终究逃不过他的五指山。
陈嘉弼转转眼珠子,吸引董只只注意,全身上下,能动的地方不多:“就这样放过他们?”
在他心里,姐姐像梁山好汉,像武侠剧里的大侠,骨子里一身正气。
“你懂个屁,这叫权益之计。”董只只没收陈嘉弼的小册子,“等九月份开学,转学事情办妥。明年鼎之中考,只要你认真教,成绩提上来,换个区读高中,老娘再去收拾他。我不懂法,帮不了她们,这不是有彭鹏嘛!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律师。”
董只只老早设想好,稳住贾局,先把鼎之转学操办妥当。
拖延时间,鼎之会长大,高中、大学,说不定还能读个硕士。
而贾副局,永远窝在他这个区教育局副局长的位置上。
董只只旁敲侧击过,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有八年。
八年原地踏步,升不上去,今后也没指望。
对方在明,董只只在暗。
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她不是什么君子。
但为了鼎之,豁也要豁出去。
花季少女经不起诱惑,被高利贷催款,利滚利,入不敷出,最终不得不以肉身偿债,误入歧途,毁掉一辈子,新闻里天天报道。
彭鹏这些年事业没什么起色,接不到案子,整天写材料、送材料,当个跑腿,送个案子给他,诉讼费董只只来出,自己不出面。
这样不算插手,违背对贾副局的承诺,又能替两个弟弟出一口恶气。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且让他们再猖狂一个暑假。
料理残疾人,是个苦差事。
在医院躺了两个礼拜,陈嘉弼被医生赶出院。
哥哥因为自己受伤,心里过意不去,陈鼎之主动提出照顾陈嘉弼生活起居。
董只只摆摆手:“还有半个月期末考试,你给我安分点,要真觉得对不起你哥,给我奋发图强,悬梁刺股也行,用成绩回报你哥。放暑假,我跟你交班。”
董只只推搡陈嘉弼完好的右臂,使眼色。
陈嘉弼像个植物人,眨眨眼,表示同意。
把鼎之打发到胡秀莲家,董只只张罗开。
阳台狭窄,出入不便,陈嘉弼如今只能横里来,横里去。家里地方小,轮椅买来无处安放,董只只让出床,搬到阳台上睡。
陈嘉弼甩胳膊,想要抓住卷起被铺,准备搞卫生的董只只:“不用麻烦,我睡老地方。”
董只只转了个圈,闪开缠来的手臂:“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什么也别想,给我躺着好好养伤,我就阿弥陀佛了。”
光风霁月,阳光明媚,今天是个晒被子的好日子,董只只把阳台里的老鼠窝,整个卷起,抖几下,一本彩绘杂志,从枕头下掉出。
董只只无奈地摇了摇头,拎起杂志,走到床边,用过来人的口吻,开始念经:“你现在是青春期,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是,你是,将来鼎之也是。多想想美好的事情,这种东西看多了,思想不健康,人也会颓废。你知道小日本为什么长得这么猥琐吗?就是他们社会风气不正,从小在大染缸里长大,习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导致大脑畏缩,所以人也猥琐,个头长不高,像半截腌黄瓜。”
她的论点有没有科学依据,不重要,自己觉得有道理就好。
陈嘉弼手脚不能动,直挺挺躺在床上,面颊羞红,当场社死。
他眼睁睁看着董只只,把速效救心丸,丢入垃圾桶。
不管杂志里是黄皮肤,还是白皮肤,日本人,还是欧美人,陈嘉弼一律将她们想象成是董只只。每当看到姐姐,他就忍不住,为排解心中积郁,便会从枕头底下抽出杂志,在月光下翻阅,克制内心的蠢蠢欲动,缓解焦躁不安的情绪。
董只只根本不知道,将陈嘉弼赖以慰。藉的杂志没收、丢弃,后果将会有多严重。
家里有个残废,董只只暂搁置代购工作,全心全意照顾弟弟。
嘴上讥讽他装逼,咒骂他脑子进水,自毁前途,不珍惜生命,心底多少有几分感动和愧疚。
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挨棍棒乱揍,将是她和鼎之,不死也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