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漫长。
董只只握紧拳头,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天花板看。
陈嘉弼回到屏幕前,董只只一个劲地发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不晕,现在医务室还有没有人。
董只只急,陈嘉弼比她更急:“姐,你后面的醉汉是谁?怎么在你车上?”
“我老板!”董只只蹙起眉头,发号施令,“陈嘉弼,你给我听着,现在立刻马上,去医院,半小时后视频,我要看到你人在医院。”
说完不等弟弟回答,她就挂了。
在这个家里,董只只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即便家人不在身边,也必须照她的意思办。
身上有个累赘,先得摆脱,才好静下心来,询问弟弟的状况。
开到北京路路口,王佳佳站在车旁,向董只只挥手。
把老板交给助理,董只只任务完成,滋溜一声,窜得老远。
等王佳佳从后座爬出来,董只只人已经不见了。
陈嘉弼老实就医,洗了胃,医生说要留院观察一晚。
分隔两地,两人各自折腾到半夜,董只只让他早点睡觉,安心休息。
待陈嘉弼早上醒来,睁开眼,看到董只只坐在病床边,乐呵呵地数钱。
他以为是幻觉,揉了揉眼,被董只只拍了下手背:“防护!防护!说了多少遍,手心摊开,先喷点消毒液。”
第42章“我希望你继续当我秘书。”
董只只撑个懒腰,打个哈欠,把钱放下,用枕头垫在他后背,摇床把陈嘉弼支起来,端起桌上的南瓜粥,舀一勺在嘴边吹了吹,凑到他面前:“还热乎,趁热喝,医生说喝南瓜粥管用。要我说,你们北京这物价,真的吓死人,南瓜要三块一斤,咱那边寿光运来,顶多一块五,叶包绿。”
听医生说无大碍,董只只沉落的心,恢复往日活力。
陈嘉弼问她怎么来了。
董只只哼哼两声:“就许你回家,不许我来看你?以后别瞎跑,机票钱老贵的。”
她身上依然穿着昨晚的员工服,腿上盖了条薄毯。面料挺刮的裙摆,臀部褶皱相当明显,陈嘉弼推测,她应是在医院将就一晚,昨晚挂断视频,连夜赶来,血丝布满眼睛,有淡淡的黑影挂在眼袋。
“昨晚……”陈嘉弼正要问,昨晚电瓶车上的男人是谁。
门被推开,杨悦提了个塑料袋进来。
董只只迎上去,在袋子里取牛奶,看了眼:“没错,4。0,就是这个,医生说牛奶能解毒。”
医生只吩咐一句,病患需要多喝牛奶来解读,蛋白质有助于冲淡体内毒素。
作为成分党,董只只大半夜,缩在凳子上,查资料,认准蛋白质4。0的牛奶,效果最佳。
到医院,凌晨三点多,董只只按照陈嘉弼发来的病床号,悄悄推开门。
她发现陈嘉弼床边,居然有人陪床,是个女的,枕在床边,趴着睡觉,半边侧脸清秀,几绺发丝挂在眼睫,安安静静,像个睡美人,皮肤也很白。
常年与客户打交道,董只只记性不差,像是在哪里见过,有点印象。
杨悦听到动静,嘘声示意她出去说话。
走廊上她自我介绍:“是陈嘉弼姐姐吧?我叫杨悦,是他同学。”
听到这个名字,董只只想起来,隔着教室后窗,见过她。当时陈嘉弼在跟她讲题,只望见小半张脸,难怪背影有点熟。
天没亮,一个小姑娘走夜路,不放心。董只只让她继续睡,在走廊塑料椅上苟且一宿。
董只只把一叠钞票,塞进杨悦手心,按了按白嫩的手背:“咱嘉弼平时不太会照顾自己,遇到什么事,也不肯对外人说,这小子木讷,只会死读书。这钱你收好,买点好吃好穿的,看他交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放心了。”
早上在衣橱里挂外套,董只只发现他几乎没添置过新衣服,全是家里带来的。
陈嘉弼皱起眉心,解释道:“姐,你别乱凑对,她不是……”
“不是个啥?”董只只不清楚两人为何分手,能在异地他乡重聚,是缘分,“人家小姑娘陪你一宿,你姐我岁数大,不至于老花眼,这点事情还是拎得清的。”
董只只很有眼力见,懂得避嫌,把牛奶还给杨悦:“你照顾好他,我去办出院手续。”
混在什么样的圈子,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董只只天天跟刘祖全他们几个待一块儿,个个不拘小节,便成了今天的样子。
杨悦也是,起初是不想随父母去非洲开矿,立志考上北大,留在国内。
陈嘉弼悉心辅导,她不负期望,如愿以偿。
他这人沉默寡言,独来独往。时间久了,潜移默化,杨悦褪去了年少狂妄,淑女谈不上,行为举止,较之前大有改观。
杨悦说是陈嘉弼室友找的她,有点不放心,赶过来看看。
她不是块读书的料,揠苗助长,身边都是学霸,学业吃紧,跟陈嘉弼一个系,拜托他继续补课,每月两千,当是酬劳。
高中三年,两人知根知底,陈嘉弼缺钱,也就答应了。
送陈嘉弼到宿舍楼下,董只只把刚去超市买的营养品,交给杨悦:“麻烦好好照顾我弟。”
杨悦接下东西,浅笑点头。
陈嘉弼挑眉:“不上去坐坐?这就要走?”
董只只摆手说不用:“一会赶飞机,明天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