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逸辰愣在当场,回过神来后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十分好看。
但偏偏江稚衍又的确有说这话的资本,他还没有资格反驳。
也是在这一刻,他确定了自己的项目已经完全失去了再拿回来的可能。
“似乎路先生还在电话里跟我们的负责人扬言不再跟Ondyne合作?”顿了顿,江稚衍再度出声,然后简单道:“那么如你所愿。”
这话一出,路逸辰的面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他那时候确实这么说过……但那只是气话而已。
这样一来,除了Ondyne将不再跟他家合作,别的公司在知道这件事后,未来是否跟他们家合作也将再三考量。
影响和牵扯不可谓不广。
江稚衍这样说出来,无异于是一句话就给他定下了死刑。
这样一来,他本来板上钉钉的,在将来能顺理成章接替他爸的位置的事实,也将要被打上一个问号。
周围的人们回过神来,看向路逸辰的神色里都带上了点不可理喻。
路逸辰苍白着脸想出声解释,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之后,江稚衍没再等他说什么,径自转身离开。
他已经为这个没必要的人浪费了相当长的时间了。
场内的媒体们还沉浸在这场豪门大戏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见江稚衍一副要离开的样子走到会场门口的时候,才反应了过来。
见本次酒会最具话题度,又凭着一己之力将话题度硬生生又拔高了好几度的这位江老师即将离场,他们赶紧又纷纷扛着摄像机,拿着录音笔追了上去,生怕错过这个大热点。
“江先生,江先生您等等,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可不可以让我做一个简单的采访?就几个问题,不会耽误您很久……”
“江老师,请问您和路喻迁是什么关系,是朋友吗?”
“能问问您为什么讨厌路逸辰先生吗?是什么样的理由呢?”
“请问您为什么没有选择继承家业,而是去当了编剧呢?”
“您本次能获得最佳编剧奖项是否跟家庭有关……”
江稚衍站在会场门口,蹙着眉,被忽然围上来的媒体们弄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甚至有个记者相当没有边界感地将录音笔凑了上来,都快要碰到他了。
正是问最后那个极其没有礼貌的问题的记者。
虽然这是江稚衍第一次遇到这种阵仗,但他在短暂的宕机后迅速回过神,然后看着面前的录音笔,皱了皱眉,非常不客气地将它拨开丢到了一边。
录音笔本来就是精细的东西,被这么一下砸在瓷砖的地面上,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众人看到这幅场景,纷纷愣在了当场。
“你是谁家的记者?”江稚衍神色冷淡地问那个人。
那人甫一被江稚衍看着,顿时有种成为了众矢之的的感觉,于是一下子有些支支吾吾了起来。
江稚衍扫了一眼他面前的工牌,然后念出了上面写着的名字:“绿果娱乐。”
“录音笔找大堂经理报销,然后自己离开。”
他的语调很平静,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对他的话提出异议。
那位记者面色灰败地离开,心底充满了悔恨,也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大概就要到此为止了。
其他记者见状都安分了不少,但即使是这样,这么多人围在自己的身边,哪怕一人只说一句话也还是相当吵。
更别提他们的话都不止一句。
江稚衍眉心微蹙,刚想说什么。
“江老师,能接受我的采访么?”
一道熟悉的嗓音忽然在人群中响起,带了点细微的笑意。
即使混在一堆人的声音中,这道声音却还是被江稚衍精准地捕捉到了。
他微微一愣,然后看向了来人的方向。
路喻迁此刻正戴着口罩,身上挂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工牌,站在记者们中间。
大概是由于到场的记者们也都穿着西服,再加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江稚衍的身上,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们之中悄悄混进了一个路喻迁。
“可以。”于是两秒后,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江稚衍对他们中的一个记者说:“走吧,需要找个房间么?”
众人回过神来后均是艳羡不已,纷纷探头看过去,想看看是哪家的记者这么幸运。
但是说完话后那位记者就背过了身,于是没人看清他身上戴着的工牌。
一位娱乐公司的女记者也下意识看了过去。
那位记者戴着黑色的口罩,身形很高……看起来莫名眼熟。
可是今天在场的人太多,并且大部分人穿的都是黑色的西服,所以即使她心底感到一丝异样,也一下子分辨不出这人到底是今天见过的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