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两人相撞后的道歉声,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不绝于耳。
这种生机和喧嚣,稍稍驱散了一些沈长乐骨子里的冷意。
“客人是要写信还是作画?”
突然,一道声音传入她的耳里。
对话没什么特别的,原本不值得在意,但不知怎的,这道清冽的嗓音就是穿透了周围的嘈杂,直直入了耳。
恍惚间,尘世的纷扰都退去了,只有玉石轻撞、琴瑟微拨、风弄青竹。
沈长乐循声看去。
一书生打扮的男子正伏案书写,身形挺拔,姿容隽秀,如松如柏。
沈长乐就这么看着,一直到他写完信,起身抬头,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诗经中的句子。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最是惹人怜惜
“殿下,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云映华唤回了沈长乐的思绪。
“没什么。”
她正欲上前,留在广宁寺的下人却匆匆忙忙找了过来,看上去十分着急。
“何事?”
“殿下,宫里来人……”那人在沈长乐耳边密语。
沈长乐目光一凛,连广宁寺也不回了,直接骑了山脚下的马,带着人往回赶。
本来一个时辰多的路程,硬生生半个时辰就进了宫。
太极宫,安泰殿,吴盛在门口等着。
“舅舅怎么样了?”
沈长乐一边大步往内走一边询问。
“郡主莫忧,陛下已经醒了。”吴盛赶紧道。
沈长乐松了一口气,继续询问:“太医如何说的,舅舅是得了什么病?”
“陛下是患了风疾。”吴盛话语中带着忧虑。
沈长乐心中一沉。
风疾,这病他们都不陌生。沈氏皇族不乏患此疾者。
连伴随她多年的头疾都与这根植沈氏血脉里的风疾有很大的联系。
“李太医说了,陛下只是轻症,只要日后好好调养,肯定会无碍的。”
简单了解了一些情况后,沈长乐进了内室。
宁平帝确实已经醒了,正由侍女扶着坐起来以便喝药。
“我来吧。”
沈长乐上前,先是给沈恒后背塞上软枕,然后从宫女手中接过已经晾的温热的药,打算亲自服侍。
“我自己来。”宁平帝摆了摆手,“舅舅还没病重到需要你一勺一勺喂药的程度。”
沈长乐看舅舅状态还可以,也没坚持。
宁平帝将药一饮而尽。
“李进这是给我开了多少黄连?幸好没让你喂,要不然可遭罪了。”
沈长乐及时奉上茶盏让宁平帝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