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的血腥味消散,杀声连天的战场逐渐远去。
一切归于寂静。
“哥。”
“。。。。。。。”
“兄长,醒醒!”
男孩的声音刺痛问月鼎的耳膜,问月鼎迷蒙地睁开眼。
阳光刺目。
雕花木门、千年松木桌椅,放在桌上的吊兰和乌金香炉。。。。。。
还有书柜上面,多数都九成九新的道书。
这是他的房间。
视线聚焦,和他有五六分像的少年正无奈地看着他。
“海晏。”
对上他认真到可怕的视线,问月鼎往被子里缩了缩,没来由地心虚。
“早。”
“不早,已经巳时了。”问海晏哭笑不得。
“再睡下去,兄长连午膳都赶不上。”
他今年十四,比问月鼎还小四岁,却唠唠叨叨像个小大人。
“刚结丹必须巩固心脉,不然金丹会不稳。”
问月鼎看着他,一时有些发愣。
是完好的问海晏。
梦里给他收尸的时候,他的弟弟赤红着双眼,浑身都是血。
他手足无措地驱赶着上前来的鸦群,喉咙里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
“。。。。。哥。”
问海晏垂着手,不知该从哪里抱起问月鼎被风一吹,就会散架的残躯。
“爹马上就来,你撑会、我们回家。”
他颠三倒四地哀求着。
“回家。。。。。。不要你做宗主了,不要你学剑法了!”
“你想睡到几点就几点,我,我给你养最好看的鹩哥,买最好的手串。”
思绪回笼,问月鼎后知后觉地感到庆幸。
虽然现在的问海晏,肯定不会纵容他买手串,还会黑着脸劝他把养着的鹩哥送人。
“月月蝈蝈。”
一个小脑袋探出来,是个长得白白胖胖,只有四五岁的小萝卜头。
“起床。”三妹问海清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
“太阳晒屁股,羞羞。”
他们的娘三年前走了,爹又忙,妹妹和他们兄弟俩亲近。
坐起身,问月鼎摸了摸妹妹的头,从床头柜给她拿了颗玉米饴。
是还没有对着他的牌位哭了一整晚,郁郁寡欢地彻底断送求仙路,又仓促嫁人的妹妹。
一切都没发生。
“你先去练功,我马上来。”
问月鼎对问海晏道。
他还需要独处一会,整理思路。
“谁信。”
妹妹还在场,问海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马上马上,你这一马上,又是一日过去!”
虽然说得不好听,但他还是牵着问海清往外走。
“月月哥加油。”
问海清握着胖乎乎的小手,认真道。
弟妹们离开后,问月鼎收敛笑意。
他起身,在自己抽屉里的纳戒中翻了翻,随便找个罗盘出来。
他喜欢收集亮晶晶的小玩意,所以手头有不少罗盘,这罗盘指针只是摆设,根本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