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下自己的舌尖,沉声道:“继续。”
它在断尾求生。
书脊身上有道极其强的禁制,能够在危急时刻把它残存的灵力带走,他方才居然毫无察觉。
如今的书脊,定然是没有余力下如此精密的术法。不知是它曾经给自己下的咒,还是帮助诅天卷干扰天修的人为它下了咒。
节骨眼上,窸窣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宛若及时雨。
“拦住流出的灵力!”
问月鼎用尽全力朝着屋外的修士们大喊。
他灵力消耗殆尽,被许逐星扶着,眼皮越来越沉。
地震已经停止,黄沙落地,外面的天有放晴的征兆。
问月鼎眼角的余光落在坍塌的房梁上,嘈杂声在他耳边浮浮地掠过。
许逐星喘着粗气,身子微微发抖。
“你身上的伤记得让医修看过。”
在昏睡的前一刻,问月鼎握住他的手,叮嘱道:“别不当回事。”
总是不爱看病,觉得养养就能好。
可总有会落下病的伤
“问月鼎,许久未见。”
冗长的黑暗里,再次传出稚嫩的童音。
第142章风雨里
“本尊一直想找你,可算和你说上话了!”
四周的场景明亮,天卦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小脸上愁云惨淡:“不过你突破分神不彻底,我们可能说不了太久话呢。”
“你可有意识到在玄衣鬼面之外,天修真正的问题?”问月鼎打断祂的喋喋不休。
“意识到了。”
天卦的小脸皱成一团:“它对天修的侵蚀意图先前不明显,所以我无法察觉。”
“可这几年它突然猖獗了十百倍,我看得分明!”
那是一团很古怪的气,让祂觉得难受,甚至感到危险。
“你对它可有反制之法?”
话说出口,问月鼎却不报太大的希望。
毕竟天卦要是有办法对付诅天卷,也不至于愁眉苦脸急着找他。
“没有。”
天卦挠了挠腮帮子:“它不是天修之内的存在,我甚至很难拖住它。”
“抱歉。”
宗门里的大魔头爱上编草和作画,传出去也不知道是美谈一桩,还是会丢他威名。
她扯了扯嘴角:“宗主最近来你这来得勤,你不会把这玩意送给宗主吧?”
“是送了。”
问月鼎理所应当道。
谷雁锦沉默。
她经不想去细究大师兄有没有惯着问月鼎,收下这种孩童才喜欢的草编。
但她怀疑问月鼎用来做草编的野草能长久保持绿意是因施过术法,甚至都可能有大师兄的手笔。
反正修身养性也有助于他病情恢复,随他们玩去吧。
谷雁锦左手提着药箱,右手拎着被问月鼎的抽屉诱惑的自家徒弟,恍恍惚惚踏出了门槛。
持明宗真是乱套了。
问月鼎合上抽屉,接着开始核算这半月的宗门账务。
他现在太穷,所以只能找点成本低的娱乐方式。学过画的人多数手巧,所以草编对他来说不算困难。
当然,这只是在繁忙公务外调剂身心的手段,收拾尘堰留下的烂摊子才是正事。
不查不知道,一查不得了。
尘堰管账的这些年来,大的账务没出过错,但总会少些小账。
可这小账的“小”仅是对于持明宗这种大门派来说,真要去核算,一次甚至也有几千上万灵石。
修真者多数不拘泥俗物,也不想管理俗世,这也是尘堰能够瞒天过海多年的原因。
而尘堰在宗内培养的势力把浑水搅乱,对他的询问含糊其辞,为问月鼎增加了不少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