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铁山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所有人的希望。姬正阳立刻扶起虚弱的姬尘,姬松搀扶着其他伤者,众人循着声音,跌跌撞撞地摸向矿洞深处。
火把微弱的光晕在嶙峋的岩壁上跳跃,驱散一小片令人心悸的黑暗。姬铁山正站在一处向内凹陷的岩壁前,那里堆积着大量开采时遗落的碎石废渣,几乎堵死了去路。但姬铁山粗糙的手指,正指着废渣堆底部,一个极其隐蔽、仅容瘦小之人勉强挤过的缝隙!
缝隙幽深,不知通往何处,一股比矿洞内更加阴冷、带着铁锈和尘埃味道的气流,正从缝隙中丝丝缕缕地吹出。
“有风!”姬松族老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凑近缝隙,深深吸了一口那带着铁锈味的空气,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是穿堂风!后面肯定有通道!而且…这铁锈味…是星铁矿的味道!错不了!”
“星铁矿?!”姬正阳和姬尘同时一震!
星铁矿!一种蕴含微弱星辰之力的特殊矿石,虽不如灵玉珍贵,却是炼制基础法器、布置低级阵法的常用材料!价值远普通铁矿!更重要的是,对于修炼星辰之力的人来说,星铁矿散逸的微弱星力,本身就是一种滋养!
“松老,确定吗?”姬正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果真是星铁矿脉,哪怕只是废弃的,其伴生的通道,很可能就是当年矿工留下的隐秘后路!更重要的是,这矿脉本身,或许就能成为他们暂时的庇护所和资源来源!
“错不了!”姬松斩钉截铁,他捡起一块散落在废渣堆旁、颜色深黑、夹杂着点点微弱银斑的碎石,“看这银斑!这就是星铁特有的‘星屑’!虽然含量极低,但气息瞒不过老朽!”
希望之火,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炽烈!一条隐秘的、可能通向星铁矿脉深处的通道!这简直是绝境中的天赐生机!
“挖!立刻挖开!”姬正阳当机立断,眼中爆出决绝的光芒,“铁山,你力气最大,主攻!其他人,清理碎石!要快!外面的杂碎随时可能挖通!”
没有半分犹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疲惫和伤痛。姬铁山低吼一声,如同不知疲倦的巨熊,抡起那柄已经卷刃的柴刀,狠狠劈砍在堵塞缝隙的坚硬岩块上!火星四溅!姬正阳也上前帮忙,用环刀撬动松动的石块。姬松和两个伤势稍轻的妇人,则拼命用手扒拉、搬运碎石。
叮叮当当!石块滚落的声响在矿洞深处回荡,每一次敲击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洞外,黑牙帮挖掘的声响也越来越清晰,如同催命的鼓点。
姬尘靠在稍远的岩壁上,胸口的地元石心持续散着温和的生机,滋养着他枯竭的星脉。他强忍着经脉的刺痛,将意念沉入脑海星图。这一次,他不再尝试大范围探查,而是将所有的感知,如同探针般,集中刺向那条幽深的缝隙!
嗡!
当星图之力触碰到缝隙深处涌出的、夹杂着星铁矿微弱气息的气流时,异变陡生!
脑海中的星图,尤其是那颗代表“力量”的天枢星,骤然爆出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光芒甚至盖过了天玑(生机)和天璇(守护)!一股强烈的、如同磁石相吸般的渴望感,顺着星图之力反馈回来,指向缝隙深处!
“爹!里面…有东西!”姬尘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很强烈的…星辰之力!不是普通的星铁矿!”
姬正阳动作一顿,眼中精光爆射!他不再迟疑,低吼一声,洗髓境巅峰的元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双臂,环刀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狠狠劈在一块磨盘大的挡路石上!
轰!
巨石应声碎裂!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不规则洞口,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股更加强劲、带着浓烈铁锈和微弱星屑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
“通了!”姬铁山惊喜地低呼。
“快!进去!”姬正阳当先钻入洞口,警惕地探查片刻,确认没有危险,立刻招呼众人,“铁山断后,抹掉痕迹!”
姬尘在姬松的搀扶下,最后一个钻入洞口。就在他身体完全进入这条新通道的刹那,脑海中天枢星的光芒再次暴涨!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和强烈的吸引力,如同无形的绳索,牵引着他的心神,指向通道深处某个方向!
这条通道比之前的矿洞更加狭窄、低矮,四壁布满了开凿的痕迹和散落的深黑色矿石碎块。点点微弱的银色星屑在矿石中若隐若现,在火把的映照下,如同洒落的星辰碎片。空气冰冷刺骨,带着金属和尘埃的味道。
“顺着风走!风是活的!”姬松经验老道,立刻判断出方向。
一行人互相搀扶,在狭窄崎岖的通道中艰难前行。姬尘的精神高度集中,星图的感应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清晰地指引着深处那吸引天枢星的东西。
大约行进了半刻钟,前方豁然开朗!
通道尽头,是一个不算太大、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矿洞厅堂。厅堂中央,堆积着小山般的废弃矿渣。四壁的岩层上,裸露着大片大片深黑色的矿石,其中夹杂的银色星屑明显比外面通道的矿石更多、更亮!整个厅堂弥漫着一种微弱却清晰的星辰之力波动,让疲惫的众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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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矿室!废弃的主矿室!”姬松激动地抚摸着岩壁上的矿石,“看这星屑的分布和含量,这条星铁矿脉虽然枯竭了,但当年品质应该相当不错!”
然而,姬尘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这些矿石上。他的心神,完全被矿室最深处岩壁下,一堆不起眼的、被厚厚尘埃覆盖的矿石碎块所吸引!脑海中天枢星的渴望感,正是来源于此!
“在那里!”姬尘挣脱姬松的搀扶,踉跄着扑向那堆矿渣。他顾不上脏污,双手如同挖掘宝藏般,疯狂地扒开表面的尘埃和碎石!
姬正阳和姬铁山立刻上前帮忙。
很快,一块约莫人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深黑色矿石被清理出来。这块矿石表面布满了开采时留下的裂痕,乍一看平平无奇。但仔细看去,矿石内部,并非点点星屑,而是…一道道如同天然生成的、极其细密、相互交织、闪烁着深邃幽蓝光芒的…星纹!
这些星纹在矿石内部缓缓流淌、明灭,如同被封印的星辰河流!一股精纯、凝练、远周围矿石的星辰之力波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隐隐从中散出来!
“这是…星纹铁母?!”姬松凑近一看,呼吸瞬间变得粗重,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扭曲变调,“传说中…星铁矿脉核心才会孕育的精华!蕴含最精纯的星辰本源之力!是炼制顶级星辰法器的核心材料!万金难求!这…这废矿里竟然还有一块残存的铁母?!”
姬尘的手已经按在了这块星纹铁母上!就在接触的刹那!
轰——!
脑海中天枢星光芒大放!一道凝练的幽蓝星光从天枢星垂落,瞬间注入星纹铁母!铁母内部流淌的星纹仿佛被瞬间激活,爆出璀璨的幽蓝光芒!一股精纯浩瀚、如同星河奔涌般的星辰之力,顺着姬尘的手臂,疯狂涌入他初生的星脉!
“呃!”姬尘闷哼一声,这股力量霸道而纯粹,瞬间将他原本枯竭的星脉撑得鼓胀欲裂!剧痛袭来,但他眼中却爆出狂喜的光芒!这力量,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他不再抗拒,反而全力运转星脉道基,如同干涸的河床,贪婪地吸收、炼化着这涌入的星辰本源!
嗤嗤嗤…
他体表,那些因透支而黯淡的星光纹路再次浮现,并且变得更加清晰、凝实!颜色也从淡青转向深邃的幽蓝!一股属于星辰的、更加纯粹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缓缓散出来!
仅仅几个呼吸,姬尘因强行引动地脉和凝聚地脉之盾造成的严重内伤,竟好了大半!萎靡的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蕴锋芒的锐利感!虽然星力总量并未暴涨,但质量却生了质的飞跃!对星图的感应也变得更加清晰、稳定!
“好宝贝!”姬正阳看着儿子瞬间恢复大半的状态,又惊又喜。这块星纹铁母,简直是雪中送炭!
“快收起来!此地不宜久留!”姬正阳立刻提醒。
姬尘点点头,强压下继续吸收的渴望,他知道现在不是闭关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块人头大小、沉重无比的星纹铁母抱在怀中,如同抱着稀世珍宝。那深邃的幽蓝星纹在他怀中明灭,如同拥有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