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夫人,奴婢无名。”
那时,她恭恭敬敬地回答。
“无名?那旁人如何称呼你?”林杳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我在家中行三,他们叫我三娘。”
她逆光而立,低着头,一动不动,声音毫无起伏,林杳看不明朗她的神情,可是恍惚间好像看到一小颗晶莹的玉石掉落至地,而后不见踪迹。
家中贫困,父母为了生计,于是将她卖给了人牙子,可明明她也是他们的子女啊,她也很努力地多干了些活了啊……
“你喜欢这个栀年名字吗?”
“自是喜欢的,虽然奴婢不懂,但是我听到夫人给我起名字的时候吟诗了,想来是个好名字。”
比之三娘,栀年更像是个名字,她自然是欢喜的。
栀子之华,明月之辉,仙子之姿,清雅绵长。
林杳也替她开心。
栀年啊,虽然现下不明朗你的过去,但我,愿你岁岁年年景常新,岁岁年年绽芳华。
“什么该不该的?”想到这里,林杳有些好笑地弹了弹她的脑袋,“你只问自己想不想。”
栀年头低得更低了,半天才嚅嗫着说出来:“……想。”
好似就这一个字像是多么大逆不道的言论一样。
“你活在世上,只为你自己。”林杳语重心长地同她说,“你想啊,是我限了你的自由,你为何反倒还要来感谢我呢?你就该抓住这个机会逃出去,不是吗?”
栀年被她逗笑了,她自是知道林杳这般说就是为了安慰她。
“少夫人尽会说些歪理,在探州栀年就要跟着少夫人!”栀年固执地说,“等三公子回京了,夫人再脱了我的奴籍,可好?”
“自然好。”
“你们二嫂嫂就是这样。”
从那日过后,林杳有好些时候没见到百里昀了。
一日清晨林杳正准备带着栀年去接街上采买一些颜料宣纸,一出大门,就见栀年向旁边一指。
林杳顺着栀年手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百里昀骑着马,将手中的一个小木盒递给了景从。
他吩咐了景从几句就回过了头,于是二人对上了眼,百里昀手上一用劲,将缰绳向上一拉,马蹄扬起,他翻身下了马。
而后他又从景从手里拿回了那个小木盒朝她走来。
“你要去哪里?”林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