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觉得有些无力,脱力似的撑在桌子上。
眼前有些晕眩,像是有星星点点的白点充斥着,脑子里还在重复着方才百里昀的话,缓慢又吃力地理解着他的意思。
好像有人在叫她。
等她回过神来,她感到额头便被人轻轻探了一下。
“少夫人!发热了,好烫!”栀年被这温度烫到了,惊呼了出来。
林杳疑惑的双眼眨了一下,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周围的一切变得很钝,很慢。
栀年说了些什么,嗡鸣听不清朗。
支撑良久的意识,终于彻底弥散,眼前一黑。
刑部。
“诶诶!赵康!”邓及握住腰上别着的刀就朝前方的赵康跑来,“你等我一下,等我一下!”
“等会儿再等你,我要先去点卯!要来不及了!”赵康脚下的步伐只增不减,回头冲他喊。
“我也要点!你跑慢点!”邓及跟在后面哀嚎,“嗷嗷嗷!赵康!”
等点完卯,邓及这才来得及正了正腰间因着跑步剧烈起伏而有些偏移的刀,长叹一口气,弯腰撑着膝盖,抬头对旁边的赵康说:“你变了,赵康。”
“我?”赵康不解,指了指自己,“哪儿变了?”
“你先前不苟言笑。”邓及直起身来,叉腰,“现在倒是活泼了许多,越发像你刚进刑部的时候了。”
一听这话,赵康愣住了,随后笑了笑。
初入刑部那年,他满怀着惩奸除恶的愿想,心中笃信正义就如北辰,众星拱之。
而刑部,他视此为伸张正义之所。
然,于刑部之中他却看尽了世间的不公平与不正义之事,赵康心中正义,如风中残烛。
所谓正义,于官场权势、利欲交缠之世,恰似泡影。
他第一次意识到,世间没有正义。
满心颓唐若失魂,本以为世间正义不在之时,他遇到了现在的刑部侍郎,百里大人。
他以律法为绳墨,未尝为权势所移,扶石旧案中的诸多压力阻碍,也未能压垮他一二。
百里大人于他,恰如暗夜见微光。
邓及唤了他好几声,赵康才回过神来:“什么?”
“我问。”邓及粗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你是如何知晓我们刑部有人给郑由透信儿的?”
“百里大人让我传出他们夫妻和睦的消息。”赵康回答,“我只不过是个办事的。”
“哇!”邓及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很精彩,“百里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