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风来府上找我打马球,从我的神情中窥见我焦躁的内心:「你娘又逼你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没有,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我最近忙,你少来烦我。」
他上前一步:「她是不是又偷偷回来了,还打你了?你把袖子撩起来给我看看。」
「我都多大了,我还撩袖子给你看,又不是……」我别开眼,「又不是小时候。」
他亦露出尴尬的神色:「嘁,好像谁稀罕看你那二两肉似的,给你,我回去了。」
我捏着他丢给我的那个小瓶,这是他常给我的膏药:「直接跟你哥说不要就行了。」
他戏谑地扬眉,发出一声轻蔑的笑:「我可忙得很,扔了也可惜,你不要就送人。」
原来是这样,我在心底撇嘴。他朝我抱拳,跨上马去:「赶着去潇洒,你多保重。」
好记仇的男人,我不过在他面前说他一次「忙于潇洒」,他惦记着,还拿来呛我。
他扬起鞭抽马,鞭声格外响亮,留给我一个昂然离去的背影。我倚在门框上看他。
卫长风双肩挺阔,步伐大开,光看背影,与他那挂帅出征的哥哥别无二致。
四十四
这背影给了我启发。
这段时间,我与我姐姐斗个不停,我无时无刻不在观摩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对她的喜好与举止了如指掌,且与她生得如此相像,我何不扮作她的模样,去惹点麻烦?
我在眼下点了颗风流的美人痣,再学着我姐姐平日在外人面前故作姿态的模样,像只天鹅般高傲地扬起头颅,端的是高贵冷艳的美人气质,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了府。
翌日,我姐姐听,她昨日在城门口布施白白粥接济穷人,一时间声名鹊起,风评相当好。
她顷刻恍然大悟,把眼角的痣遮去,学着我的样子,在京城衙门前专替老百姓击鼓鸣冤。
此后我俩你方唱罢我登场,势必要将对方的美名炒上天去,自己逃脱入宫的命运。
但不分昼夜地做好事相当疲累不说,若我俩风头过盛,都被纳入后宫可就都完了。
我和我姐姐暂时休战,一起研究起当朝圣上顾岑对女人的喜好,有了惊人的发就。
这些入宫的女人,家世、模样、才情水平皆参差不齐,只是个性似乎都不好招惹。
我姐姐道:「后宫不是常死人吗?他是不是想以毒攻毒,用刚烈的女人镇压煞气。」
这么一想,一切又合理起来,所以最可能入宫的不是好女人,而是有点疯的女人。
我同我姐姐对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战意:顶着对方的名号去发疯,倒简单!
四十五
眼见临近年关,开春在即,我娘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我势必要抓住时机杜绝入宫可能。
翌日,我照例扮作我姐姐出门,兜里空空,不能买小摊小贩上的玩意,索性去京城菜价最贵的天香楼,敞开了肚皮四处大吃大喝,用我姐姐的名义赊账,大摇大摆地离开。再接了几朵不知哪几位公子抛来的鲜花,用姐姐的名义应约,最后我在一家围了数人的店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