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光线中,他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在剑身一抹,提腕挽了一串极美的剑花。
仰头上云剑,立剑贴身挂,沉腕手有力,剑身斜平,那剑竟朝陆然直直逼近。
陆然侧身躲过,卫长风意不在醉翁而在酒,勾了壶把甩到他身前,十分潇洒地举起它。
「臣剑技不精,自罚一杯。」他朝顾岑行大礼,仰头一饮而尽,狭长的凤眸流光潋滟。
少年天子顾岑抚掌大悦:「好!卫家多是好儿郎,保家卫国当仁不让,朕敬你一杯!」
满朝文武的酒醒了大半,也不惦记着美人跳舞了,纷纷起身,再度恭敬地行礼致谢。
卫长风收了剑,落座时路过我席后,趁着我娘离席,伸出修长的指尖点点我的后背。
我在一片嘈杂声中回过头,扫视四周,见没人注意,才放下心来应付这只臭屁狐狸。
他的眸子灿若星辰:「江小姐骑虎难下,在下舍己为人,不知谢礼在哪?」
我亦不遮掩心中不快:「明知我心烦还来巴巴讨赏,好没规矩的臭狐狸。」
他眯眼挑眉:「妆太浓,配饰太多,颜色太艳,衣襟太低。」
我反唇相讥:「嘴太毒,性格太坏,动作太多,眼神太差。」
他又笑眯眯地来磨我的耐性:「江小姐行行好,抓吊钱来。」
我顺手掂起颗黄澄澄的橘子掷进他怀里:「拿去,小叫花。」
卫长风鸣金收兵的时机恰到好处,因为我娘后脚就回来了。
她嘲弄道:「大房的那个死丫头,在那胡言乱语,说什么要同人交朋友。」
盘中的话梅被她掂起,我姐姐任何不合规矩的行径,都是她下酒的好料。
我感到不适,好像自己就是这颗梅子,被她含在嘴里,颠来倒去地品尝着。
六
尾声,卫长风舞剑结束,顾岑见时候不早,便散了宴席,我最终没能跳那支舞。
我的舞姿本是我娘对后位志在必得的投名状,错失良机,我娘的心血毁于一旦。
回府之后,我那从不过问后宅之事的爹,脸都快笑裂了,守着我姐姐嘘寒问暖。
「淮北,你告诉爹,你是在哪儿看到这些诗词的?」
「爹,这词不过是女儿闺中用于自娱自乐的拙作。」
「后生可畏,我江家竟出了个天才!来得正好,来看看爹的新作。」
我与我娘被他们二人撇下,立于书房外。我娘倒也不恼,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
「瞧你,脸这样红。一定是酒喝多了,来娘房中喝喝茶,醒醒酒。」
我的脑中响起嗡的一声蜂鸣,当即抬脚跨进书房,想在我爹与姐姐之中插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