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心翼翼到彻底放纵,他将那呜咽声尽数吞下。
而后一夜旖旎,满室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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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则桉的伤到底是没瞒住,他好像也没打算瞒。
陆宝珍去给裴老夫人下针时,老人家握住她的手,欲言又止,许久才轻叹了口气。
“宝珍,则桉昨日同人争执,伤了身子。”
裴老夫人满眼忧心,说得缓慢,陆宝珍微微一愣,但旋即又收回了心神。
她昨儿本就没睡好。
夜里在梦间,她猜了许久裴景之的心思,而后又梦见自己上山采药。
要去之前待过的那个山洞,可怎么走都寻不到那个洞口,也没能瞧见她要的沉乌,最终就是爬了一夜的山,浑身疲乏。
眼下听见裴老夫人说起裴则桉,她实在是分不出多少心思,也不想分。
只是她虽没开口,面前的老夫人却并没有停下的打算。
“听府医说他不知和谁怄着气,迟迟不肯上药,可那伤口在胸前,也不算小,他母亲急得不行,宝珍,你能不能,去瞧瞧他?”
陆宝珍这才有了些反应。
她唇瓣动了动,想起昨儿裴则桉掐着她脖子的狠戾模样。
他也伤了她,她不能说,不代表她受伤的地方不痛。
收回最后一根针,陆宝珍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心的汗,默了半晌,才朝着面前的人摇了摇头。
“对不住,老夫人,我去瞧不合适。”
“宝珍可是,在生则桉的气?”
裴老夫人想要撮合两人,瞧见不对劲,自然也想要相劝。
她又叹了口气,想要去拉宝珍。
“则桉那小子是有些混,行事乖张不服管,也只有在宝珍你跟前,才稍稍有些收敛,可小子到底是年纪轻了些,有时候瞧不清自己的心思,伤了人,过后才知懊悔。”
陆宝珍也不知此刻自己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她不想去看裴则桉。
裴老夫人见她沉默也不急,只继续劝道:“眼下他犟着不肯上药,何尝不是想要等着宝珍你去瞧,我虽不知你二人发生了何事,但想来那小子也是知晓了错处,才会用这么个最不该用的法子。”
“可是我看不了裴二少爷的伤。”
许久,陆宝珍终于开了口。
她站起身子,停在裴老夫人旁侧。
原想等过些日子寻个机会开口,可眼下裴老夫人撮合他二人的心思越发明显,她有些不想再等。
“我与裴二少爷大抵是相冲的,他瞧不上我的医术,我也不愿因此低头,且我二人也并没有老夫人您想的那般多来往,所以这看病一事,还是让别人去吧,男女有别,我去,不合适。”
“替我看病不合适,替我大哥包扎,便没有男女有别了?”
裴则桉不知何时来了此处,也不知听了多久。
陆宝珍瞧过去时,只能看见他灰败的脸色,和有些泛白的唇。
确实是不同于曾经的虚弱,又带着少有的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