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喜欢里头的鱼,捞了一条上来养着,转眼碰上高氏发怒,顺手砸了他的缸。
他好像哭了哭,头上便落下一股力道,扯着他往前拖。
他父亲赶来,第一眼却不是落在他身上,而是拉着他同高氏认错,可为什么要认错,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思绪有些乱,裴景之身上戾气又重了一些,心口血气翻涌。
毒发时总是要吐上几口鲜血,以往他习惯了,但如今回了京城,他有些想去瞧瞧陆宝珍。
这般想着,步子已经不自觉地行去了她在院落。
但他多少还存了些分寸,即便是翻墙而入,也只是停在了院中,透过雨雾,遥遥望向了那扇窗。
还有一抹微弱的光亮,但她应该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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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宝珍迷迷糊糊睁开眼,外头的天还透着暗。
她缓了缓神,翻了个身,又将自己钻进了透着暖意的被褥里。
适才她做了个梦,梦见了对她好的裴景之。
梦里她下定决心要告诉裴家大哥,她不要和裴则桉定亲。
刚说完,原以为裴景之会冷脸呵斥她不识好歹,可梦里的人却甚是温和地对她笑了笑,还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差点弄乱她的发髻。
陆宝珍就是在这拍头的动作中惊醒了过来。
她看着帐子上的花枝纹路,迷糊间好像还记起了裴景之那张甚是好看的脸,同她笑,同她说话,让她一时生了恍惚。
回忆了许久,陆宝珍睡意无端便消散了不少。
她索性坐起了身子,起身小跑到桌子跟前,踮着脚小心翼翼地燃起了另一侧的烛火,而后将针线篓子抱到了床榻。
她现在就要给裴景之绣香囊,配草药。
等再几日天晴,他就能戴在身上,不会被春日里的蚊虫侵扰。
小姑娘眉眼弯了弯,想起那些贵重的药材,下定决心要给他绣一个最好的,比曾经给裴则桉好上数倍的香囊。
她一定可以绣好!
屋里头的人忙了起来,院中准备离开的男人却因此步子一顿。
在他心绪翻涌难熬之际,里头忽然亮起来的灯好像在无声回应。
他知是巧合,但这样的巧合,他愿搭上所有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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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宝珍手里的针线还没拿热,该是去休息的白榆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她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姑娘,听见回应才掀开珠帘进了里头。
外头那位派人将她提来,只担心陆家姑娘没睡。
果然,这位眼下好像还很精神。
“姑娘可是魇着了?”
白榆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见未有不安和苍白,她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奴婢去给姑娘倒杯水润润。”
“我刚刚喝过了。”
陆宝珍摇了摇头,有些好奇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