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姑娘,不是良配。”
半晌,裴二老爷才又开了口,嗓音透着疲惫,“则桉,忘了她吧,世间女子无数,你若实在放不下,陆家大房的嫡女,同她性子亦有几分相似,你不必一定要娶宝珍”
“陆家人怎么比得上她。”
似是不喜心上人被人提及,裴则桉的语气淡了下来,薄凉又漠然。
“父亲往后不必再提,谁都不是她,越是相似,我越不想娶。”
“这便是你应下娶宝珍的缘由?只因她听话懂事,同那位贺家姑娘,毫无半点相似之处?则桉,宝珍同你自幼相识,究竟何处不如她?”
“嗯。”
裴则桉语气里的阴沉散去,像是又添了些漫不经心,但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落在外头少女的心上。
“便是宝珍,也比不上她。”
院子里忽生凉意,像是春日又入了冬雪,堙灭了少女所有的心事。
陆宝珍忽然记起平日裴则桉挑着眉眼的懒散模样,每每说完些不着调的话,便会伸手在她头上揉一揉,即便是七岁以后,也毫无男女大防之意。
她次次都仰头看他,见他俊朗之貌被光影笼罩,只余下轮廓还透着清晰,陆宝珍总是在想,为何怎么都瞧不清他的脸。
如今她好像想明白了。
看不清的其实从来都不是他的脸,而是他那颗早已落在别人身上的心。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裴则桉对别人生了欢喜,却要回头轻飘飘地说一句,她比不上她。
明明小时候,旁人都笑她是个傻子时,裴则桉会挡在她前面,说陆家宝珍永远都是最好的姑娘。
也明明最开始,是他笑说要娶她,不会让旁人嫌她笨。
陆宝珍脑袋里忽然疼得厉害,她攥紧的手慢慢松开,发白的指骨一点点恢复血色。
记忆好像生了一团白雾。
她知道她不聪明,小时候撞了脑袋,比不上大房的姑娘,也想不明白很多事。
除了家中兄长,很多人都不愿和她玩,唯独裴家,对她甚是疼爱,尤其裴家二郎,惯爱将她带在身后。
可原来永远二字,转瞬即逝。
“你就不怕宝珍知晓你不是真心,不愿结这场亲?”
屋子里又有声音传来,甚是清晰。
陆宝珍忽然有些不想听,可一双腿却仿若被困,累了千斤重。
“陛下开口提及之事,裴陆两家谁敢说不?”
裴则桉笑了一下,毫不在意,开口时还顺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没有半分恭敬。
“宝珍不会知晓,即便知晓,我愿意娶,她会很高兴,何况除了裴家,如今她也说不到其他亲事,所以父亲不必再来试探,这场亲事,我和她,都不会有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