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着她衣裙的蝎子已经掉了下去,慢悠悠地爬向木桌底下的阴暗处,那尾巴一摇一晃,渗人又可怖。
贺知微看了一眼,吓得最后一丝不甘彻底消散,“曾经我们也甚是亲近,不是吗?宝珍,你是大夫,你替我瞧瞧吧,求你了!”
许久,陆宝珍看够了,才终于将目光落回到面前朝她低头的人身上。
之前还处处挑衅她的人此刻哭得脸都花了,发髻凌乱,衣裙也染上了茶渍,脸色惨白,狼狈不堪。
曾经的高高在上再也瞧不见半分,有的只是她跌落后的恐惧和祈求。
“我救不了。”
下一刻,陆宝珍平静开口。
“为何?”
贺知微一愣,再也顾不上其他,起身便要往陆宝珍身侧扑,“你还在怨我是不是?还是你故意不想救我?宝珍你是大夫,你不能见死不救”
来不及靠近的身子半道就被拦下,沧云从外头进来,抱剑站于陆宝珍一侧。
想着继续看戏的盛秋月眉心拧了拧,目光又一次扫过陆宝珍那张脸。
这个侍卫,便是上次驾车那个,没承想竟一直跟在她身侧。
可陆宝珍一个落魄女,如何还会有这样厉害的侍卫,除非,这是裴家特意留在她身侧的人。
盛秋月脸色变了变,眸中闪过一抹暗沉。
“贺姑娘还是去找个医馆吧。
陆宝珍也惊讶突然出现的沧云,但很快她又将心思收回。
她身上没带东西,确实去不了她的毒,也不太想管。
且这蝎子也有些古怪,本身毒性不强,还被人去了毒针,即便蛰一蛰,也不过是让人犯犯晕,死不了人。
说罢,陆宝珍侧身让出了一条道。
本就是一场捉弄,眼下捉弄完了,她要等着将那些东西重新收回来,没空再和这几人拉扯。
只是刚行了两步,一道低沉的声音便从后头传来,带着些干涩,和一股不得不开口的压抑。
“宝珍,你救救她吧,今日之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瞧见来人,雅间里的几人皆是一愣,有人欣喜,有人错愕。
连裴清韵也没想到,她这个二哥,竟然会出现在此处,眉间倦色还未退,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替贺知微开口说话。
“二哥,你知道她们适才是如何说宝珍的吗?”
他听见了
裴则桉沉默,那双风流的长眸低低垂着,没回应,只在陆宝珍跟前低下了头,“宝珍,她身上旧伤未愈,容易出事。”
“她春日被毒虫蛰了,出事同我们有什么关系。”
裴清韵气笑了,上前拉住陆宝珍的手,怕她因此生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