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贵妃娘娘的父亲,姜观痕入狱,韩觅阳不该拍手称快吗,怎么?今日为姜观痕说?起话来了。
“什么?贩盐…不就是前几日姜大人给陛下递了一份沉冤的奏折,便把你们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狗急跳墙,想要?杀人灭口了…”
御史台徐大人预感到大事不好,心中大骇,求救地看向?薛侯爷。
薛侯爷的脸色也变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韩觅阳也没必要?再等了,脚步出列上前掀袍跪下,将袖中的一道折子呈到了头顶,朗声道:“启禀陛下,臣今日有?冤要?请。”
薛侯爷也上前,跪下道:“陛下,臣有?要?事相奏,臣…”
皇帝打断道:“韩大人有?何冤?”
薛侯爷心凉了半截,完全不懂如今的皇帝到底是怎么?了,为了一个秦家余孽,竟要?把刀对准自己?他疯了吗?他连太上皇的话都听不进去?了?薛侯爷急忙阻止,“陛下…”
韩觅阳比他的声音更高,“并非臣有?冤,近日臣听闻秦家老宅夜里时常闹鬼,喊冤之声凄厉悲惨,百姓人心惶惶,怀疑秦家当?年叛国一案另有?隐情,臣为查明真相,找到了当?年的几样物证,事情巨细都呈在了折子上,秦家叛国之罪实乃冤枉,臣恳请陛下为秦家翻案…”
平静的湖面,突然掷下一颗大石头,惊起了圈圈浪潮,殿内安静了一瞬,议论声犹如蜂群碾过。
薛侯爷反应过来,当?下反驳道:“秦家叛国一案,乃当?年太上皇与陛下亲自结的案子,人证物证俱有?,韩大人此?时喊冤,是为何意,莫非是想说?陛下昏庸无道,冤枉了忠臣?”
韩觅阳不理他,只跪在地上同皇帝道,“陛下英明。”
“呈上来。”
皇帝突然发话,殿下瞬间?又恢复安静。
个个屏住呼吸,看着高沾从?御台上下来,走到韩国公跟前拿走了他手里的奏折,又登上御阶,递给了皇帝。
漫长的安静后,皇帝缓缓抬头,问道:“秦家闹鬼,就韩国公韩大人一个人听见了,你们听不见?”
等不了一点
国公爷下朝回来,老夫人还在同郑氏明算账,“字画烧了?便烧了?,也买不了?一样的回来,我认栽…折成银钱赔给我便是,十几?匹上好的蜀锦化成了?灰,几?十匣珠宝首饰全烧成了?疙瘩,得赔吧,你们父亲在世时给我置办的二十八张皮子,也该赔…”
自从韩千君与辛家的亲事定期了?之?后,老夫人一日来两回,找郑氏算账。
郑氏耳朵都听出?了?茧子,实在不堪其扰,便道:“我和觅阳屋里的东西?,母亲瞧上了?哪样,儿媳让人给您送过去。”
她这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两口子活着?是为了?什?么,都当上国公爷了?,居然自己的日子过得比和尚姑子都不如,“冤有头债有主。”老夫人一口咬定,“东西?是那孽障烧的,就该她来赔。”
郑氏点头,“她倒是还有两万两,母亲问她要便是。”
老夫人一愣,她去要?
是不想安宁了??
当初就是为了?那两万两银子,被孽障一把火连屋子带宝贝烧了?她几?十年的存货,再去要?如今住的屋子只怕也不保了?,老夫人没那么糊涂,直言道:“辛家有钱,让姑爷赔…”
知道她打的是这番主意。
郑氏对这位婆母,也曾生过无数次疑惑,当年韩家的老爷子怎么就看上了?她?但又不得不承认,她命好。儿时父母乃一方父母官,家庭优渥,后来战乱家没了?,却遇上了?一个好夫君,一辈子都在照顾她,人老了?,膝下儿女又争气,大女儿乃皇后,大儿子乃国公爷,到了?晚年,儿孙满堂,依旧在空闲里过日子…
一辈子什?么事都没干,却得到了?别?人一辈子都羡慕不来的幸福。
都是命。
郑氏道:“那便等?她嫁去辛家,成了?辛家的主母,母亲再同她要。”
老夫人等?的便是她这句话,“我岁数大了?,记性不好,咱先立个字据…”
“立什?么字据?”国公爷人还在纱帘外面,粗声打断老夫人的话,“我看烧得好,烧得妙!”
他又发什?么疯?
老夫人算是察觉出?来了?,自从她搬出?了?正院后,这位国公爷对她的态度是愈发的不耐烦了?,当下又急又气又委屈,“你,你怎么说?话,就如此不待见我了?,是不是想早早盼着?我死…”
这番话但凡换个日子,国公爷或许还会反省自己的态度,今日不吃她那一套,没好气地道:“我怎么说?话了??母亲不知道吧,适才在早朝上御史台弹劾咱们府上,奢靡无度,日子过得比皇帝还奢侈,带着?整个官场吹起了?穷奢极欲的风气…”
老夫人听他说?被御史台弹劾,愣了?愣,但在她心里,这辈子就没发生过什?么大事,“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没本事,让人家给参本子了?,你冲我囔囔有何用?”
韩国公被她一噎,真想叫她一声祖宗,最?不做事的人,往往就是那个最?能戳人心窝子的人。
赤白着?脸道:“五百两一壶的玉酿,几?百两银子一副的字画挂得满院子都是,每日山珍海味,出?门穿金戴银,屋子里布置得金碧辉煌,比皇宫还要亮堂,说?的是不是您?”
老夫人听完后,怔了?怔,“合着?这是冲我来的?”
韩国公道不然呢?“除了?母亲您,还有老二那一窝子,也不是个省油灯。我韩觅阳一家五口,能有什?么把柄让他们抓?入仕以来,儿子一向勤俭节约,与今芙成亲这么多年,生儿育女,哪一回您有见到咱俩铺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