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屋里屋外欢笑声不断。
不过满满到底还小,被人抱着玩一会儿就开?始犯困,谁哄也?不管用。回到方竹怀里,她只拍拍背,哼唱几句,满满就乖乖睡觉。
客人们倒也?识趣,没再留下叨扰,陆陆续续退出去,到院儿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拉家常。聊着聊着总绕不开?方竹她们的果园、水井等,话里话外都是感慨和?羡慕。
许是很久没办过酒席,又或是家里日子好过了,这回来客很多?,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遣了人来。
不过郑大河、郑大江两家,就只有刘芳萍一个?人来了,还给满满带了身棉布缝的里衣。
虽不待见她,但因着是过喜事,陈秀兰等人没摆脸色,礼也?收下了,还听她假惺惺说了一大堆套近乎的话。
可惜谁也?没放在心上,还盘算着等喜宴结束,就把里衣给送回去。
村里大部分人还没看清她的嘴脸,陈秀兰却是再了解不过,这个?刘芳萍心眼子多?,她可不想跟人有什么牵扯。如今郑大江一家没了冤大头相助,郑文昌又一连两次都没考中,怕是日子不大好过,谁晓得刘芳萍打的什么主意。
除开?这个?,满月酒还是办得相当满意的。
舅舅、外婆和?几个?姨妈都早早的过来,不仅给满满备了衣裳和?摇篮床,还合伙出钱给他打了只金灿灿的长命锁。
陈秀兰和?郑青云过去受的委屈和?磨难,他们都看在眼里,如今家里添个?娃娃,恰恰说明苦尽甘来,可不就感到欢喜,这钱是掏得一点儿不心疼。况且姊妹多?,一家凑一点儿,也?要不了多?少。
酒足饭饱,宾客们高高兴兴离开?,院子里渐渐恢复安静。
大黑和?二白摇着尾巴到处捡骨头啃,旺财嗦过几块发现嚼不动,蹭到方桃腿边撒娇。
方桃看陈秀兰一眼,见她点头,拣了些肉片子和?鱼头用水涮过,装到旺财的碗里。旺财立马凑上前,嗷呜叫着吃得可香。
番外二
晨起那会儿还有几缕阳光,不过几个时辰,天上?的云越聚越多?,阴沉沉的。风也更加猖狂,带着刺骨的寒意,呼啸不断。
堂屋的门窗都?未关紧,留着条缝透气。陶盆里的木炭堆成小山,烧得通红,散发出热气。
一旁搭着矮木架,上?头挂着满满的小衣和尿片子。入冬就?是这点?不好,难得见到?太阳,湿衣裳都不容易干。但满满还小,拉撒也控制不了,弄脏后总不能不洗,只好每天勤生火来烤。
郑青云还特意用竹篾编了个烘笼,往陶盆上?一罩,便能把衣裳搭在上面烘着。不过今天太冷,大家伙儿都?要烤火,便没拿出来用。
“怕是有场雪,青云还没回来,也不晓得走到?哪儿了?”陈秀兰把木架子上?的衣裳翻个面,抬头透过门缝看着外面一片乌蒙蒙的,面露担忧。
“他一向有分寸,见天色不对,应当就?要抓紧往回赶,兴许一会儿就?到?家了。”方竹其实?也挺担心,但又做不了什么,只能这样宽慰自?己,同时在心里祈祷雪花晚些落下。
“咿呀……”
许是听到?大人们说话,一直窝在方竹怀里啃手的满满也眨巴着大眼?睛出声。
满满已经四?个月大,再没有先前那么多?觉。虽然天冷,方竹也没总把他困在床上?,醒了就?抱起来玩儿。裹厚实?些,不常到?外头吹冷风,也不打紧。
方竹低下头去,只见小家伙拳头上?亮晶晶的,下巴底也牵着银丝。忙用帕子给他擦干净,但不过一会儿,又有口水慢慢流下来。
陈秀兰乐呵呵伸手把满满接到?自?己怀里,掰开?他的下嘴唇,看着两个小鼓包笑道:“我们满满要长牙喽,快能吃肉肉了。”
满满还以为奶奶在逗他玩,咯咯直笑,一双眼?都?弯成月牙。
方竹把浸湿的帕子展开?,提在火边烤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牙呢,近来吃奶都?少了,夜里睡觉也不安稳。”
“鼓包也有段时间,估计要不了多?久了,”陈秀兰又去看满满,手指在他胸前一戳一戳的,“可苦了我们满满,是不是呀?”
“呀啊……”
屋外的风越来越大,在某个时刻,终于飘起密密麻麻的雪花。方竹又往陶盆里添上?几块木炭,正准备给满满喂点?水喝,便听到?大黑和二白的吠叫,心中一喜,连忙迎出门去,果见郑青云驾着牛车从院外进来。
院里风雪交加,方竹刚迈步,就?被郑青云叫停。
“你别?过来,等?会儿淋湿了,帮着把东西递进去就?行?。”
方竹点?点?头,站在屋檐下等?他把车赶过来。
郑青云跳下车绕到?车厢,先拎下两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大麻袋,“又买了两袋木炭,应该能用到?开?春。”
满满还太小,受不得凉,入冬以来家里炭火不断,有时夜里都?点?着。虽自?己闷的也有木炭,到?底不经烧,因此陆陆续续也买回不少,掺着烧。
“上?回买的还有剩,等?出了正月,估计会转暖。好几十斤,足够了。”方竹说着话,顺手拖了一袋进堂屋,直接送到?角落靠墙根放好。
郑青云跟在她身后,一手提木炭,一手拎竹篮,里头装着大大小小的油纸包,有果干、蜜饯和糕点?之类的小食,都?是为着过年准备的。
满满坐在陈秀兰腿上?,眼?珠跟随爹娘的身影来回移动,呀呀叫着。一张嘴便有口水流下来,刚换的围兜又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