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位妇人都跟王金花交好,也没有说酸话的,俱是笑眯眯夸赞方竹她们眼光好,圆圆是个有福气?的。
又有人调笑道让方竹也抓紧生?一个,被陈秀兰三?言两语挡回去。
说说笑笑一阵,窗外变得?嘈杂起来,道喜恭贺声接二连三?响起,客人陆陆续续上门了。
又进来几?个看?圆圆的妇人,屋里?挨挨挤挤的都快站不开?。许香荷干脆给圆圆套上罗袜,抱她出去。
一出门就有人接手抱娃,这个抱完那个抱,许香荷倒是轻松下来。
外面到底还?有太阳照着,几?个月大的孩子皮肉嫩,经?不得?晒。许香荷只抱着圆圆在屋檐下站会儿,让她露个面就回屋。
其他人也都散开?,要么跟人聊天,要么去灶房帮着择菜。
太阳逐渐西沉,正好落入苍翠丛林之后。灼热阳光被遮去大半,只余丝丝缕缕透过树叶间隙洒入院中,在地?上留下斑驳光影。
肉香味越发浓郁,有那嘴馋的伸长脖子往灶房瞅,口水咽了又咽。
晚风起,一盘盘热腾腾的菜被端出灶房。王金花招呼一声“开?席”,大家伙儿便都往桌上挤。
秦家今日的宴席很是丰盛,十大碗里?荤的就占一半。红烧肋排酱汁浓郁,入口一抿,咸香嫩肉就自骨头脱落。粉蒸肉是用苞米面裹的,看?着金黄金黄,入口即化?。还?有糯米和猪肉做的珍珠丸子,重油用干辣子炒出的鸡块和凉拌猪肝。
掌厨的宋莲婶子做惯席面,每道菜味道都调得?正合适,不咸不淡,好吃得?恨不能连盘子嚼了。
主食除去一盆苞米饭,还?有筐荞麦馒头,就着菜肉定能让人吃个饱足。
吃肉喝酒,八卦吹牛,一时间院子里?更?热闹几?分。
方竹坐的桌上大婶大娘居多,这些人伸长胳膊抢菜,也不耽误说话。
不知是谁起的头,话题拐到郑大河、郑大江两家的矛盾上。
因为今日两家没一个人来,大娘们说起来肆无忌惮,也没刻意压低声音,方竹也不得?不听了一耳朵。
她们说得?很杂,其实总结下来就是兄弟因为银钱结下仇,郑大河还?闹着要郑大江交出传家宝,日日都不得?安宁。郑大江夫妇好像也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良善,坑大哥家的阴损主意一个接一个,骂仗也从未落下风,什么恶毒话都说得?出来。
方竹听得?乐呵,有好事儿的问她怎么看?,她就低头吃菜,装作没听见。
宴席结束后,村民们没再多坐,三?三?两两结伴下山。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方竹他们没急着回家,帮忙把满地?狼藉收拾干净,才?拎着王金花特意给大黑二白装的剩菜,踏着月色而归。
晚风习习,吹散一日的燥热。有萤火虫自路旁杂草中飞起,在夜幕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一回家,大黑和二白就迎上来,在每个人腿边蹭蹭。
借着月色,将剩菜剩饭倒进狗碗,看?着两只狗埋头吃得?欢快,几?人才?关上院门回屋烧水洗漱。
第二日早上天色不大好,太阳迟迟没有出来,头顶的乌云也越聚越多。
陈秀兰抬头看?天,面上有些高兴:“晒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把雨盼来了,可要让地?里?的庄稼喝个饱才?成?。”
郑青云转身进屋拿了锄头等家伙事准备出门,“我去水田看?看?,顺道割些草回来。”
方竹接话:“等等,我跟你一起去,两个人到底快些。”
“我一个人就成?。”
方竹却没理他,自顾自将镰刀放背篓里?,往肩上一甩就往外走。
郑青云无奈,只得?大步跟上,还?不忘提醒陈秀兰:“娘,你记得?给鸡舍再铺些干草,检查看?看?有没有漏洞。”
天色不好,两人走得?很快,没多久就到水田边。岸上捕食的青蛙一只接一只跳进水田,扑通直响。
秧苗移进水田几?个月,早已扎稳跟脚,根茎粗壮,叶子也是绿油油的,长势喜人。
郑青云放下背篓,取出里?面的锄头,径直往水田上方走,“我去掏沟,你割草就好。”
方竹也已经?把镰刀握在手里?,闻言点点头:“我先把水田埂上的割了,等会儿回去再顺着水沟割两捆。也不知道要下好久的雨,多备些更?放心。”
“我这边弄起来快,一会儿就来帮你。你也别着急,当心着,别割到手。”
方竹弯腰抓住一把飞蓬草,笑道:“我晓得?,哪儿有那么毛躁。”
接下来两人各忙各的,都没怎么说话。
郑青云把水田两侧水沟里?的淤泥和落叶掏干净,又在下沿的田埂上开?出几?道缺口,便拿上镰刀去给方竹帮忙。
水田埂上的草经?常割,新长出来的并不多,两人各站一端,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弄干净。
简单搓节草绳将割下的草捆在一起,往郑青云背篓上一放,小两口就离开?水田,转到沟边。
或许是要下雨,小鱼纷纷钻出水面透气?。若是往日,定要下水捞几?回才?作罢,今天却是没这个闲心。
沟边的草长得?旺盛,种类也多,方竹专挑着鸡兔爱吃的割,不知不觉中离郑青云越来越远。
“小竹,快过来。”
方竹突然听见郑青云在后面叫她,转过头不明所以:“干嘛?我这里?还?有好多没割呢。”
“有好东西。”
方竹将信将疑,还?是抵不住好奇心,抱着刚割下的嫩草往郑青云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