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苦太多了,多到相召南接不住,也躲不过。
相召南迟钝地,缓慢地伸手,想要碰一碰桑也脖颈后面的部位。
他曾做过无数种假设,认定桑也要么是找到了特效药,要么是找到了第二个百分百契合,才有胆量一走了之,连他从未有过的道歉都不放在心里,连他主动暴露出来的脆弱都无法挽回。
直到桑也说出“我没有腺体了”,把血淋淋的事实摊开摆在他面前,他才警觉自己的大脑似乎出了问题。
他自动屏蔽了所不乐意见到的结果,以至于他步步踏错,越走越远。
此时此刻,他的心脏几乎快要爆炸,可他想到的却是,桑也经历的疼痛比这疼多了,比这疼千倍万倍。
桑也躲过了他的手。
相召南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我……抱歉……”
桑也偏头,刚才的控诉让他有些失控,情绪上头,停下来之后,他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恢复了木然的神色。
“相召南,就当是看在我让你免费艹了四年的份上,放过我吧。”
相召南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说:“不要这样说自己……”
当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桑也头也不回离开了。
没带走相召南,也没带走碎掉的无事牌,和微末粉尘。
相召南终究是无力地坐下了,一身西装革履,豪掷千金的他,似个没人要的孩子,落魄,失魂。
路过的人三三两两,似乎在点评什么,相召南全当听不见,小心翼翼地捡起无事牌碎片,连碎成铅笔芯大小地渣都不放过,全部装进了自己平整的西裤口袋里。
站起来时,鼓着不明形状的裤腿,显得他像个怪诞的艺术家。
桑也说得没错,他自由了。
但相召南被永远囚禁在了枷锁之中。
……
手机不停的弹出消息,是助理焦急地在询问。
【桑总,您去哪了?】
【桑总,林肯先生在找你,你还在成安场馆内吗?】
【桑总你出事了?要我报警吗?】
【不用,我来了。】
桑也回完信息,埋着头往前走,和刚从场馆内出来的人群逆流而行。他不敢抬头,怕自己神情给别人造成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