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颂秘境包罗的界域极大,开放的时间却并不算长,只持续了不到一月的时日。
历练的大多都是年轻弟子,即便根骨再如何好,想要一次性历遍秘境,却也极其困难。
是以大多数同伴若是自秘境中分散开来,之后便再难相逢。
江让这些时日里一直不曾遇上同门师兄弟。
好在青年如今将一切的注意力都放在病弱苍白的心上人身上,否则就他那往日极爱凑热闹的性子,难保不会觉得无聊不耐。
不过短短一月,江让同祝妙机的关系便已然突飞猛进,两人同吃同住,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又因着祝妙机先前喂过的血有所压制,两人一路上只能算是小灾不断、大灾没有。
也正因如此,青年从未真切体会到天生灾体的可怖之处,他被麻痹在挥挥手便可以解决的小麻烦中,长此以往,反倒只觉得寻常。
考虑到祝妙机曾被人群所伤,心中留有阴影,两人一般尽量往人少处行走,能避则避,避不开便尽量离人远些、少言少语,至多与旁人结伴一两日便作罢。
加上和颂秘境中若是受了致命伤,也不过被提前弹出秘境,损失精血、不留痕迹。
所以,江让从没有机会见识那些曾与他们同行的人都是如何下场。
他们或是被野兽吞如腹中;或是被卷入幻境难以挣扎;又或是因一些极小的、难以令人察觉的意外而丧失了性命,被弹送出秘境。
甚至,在出了秘境,也难逃霉运缠身的下场。
青年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此时他才能心大的蹲在火堆边,耐心地叠着传讯纸鹤,试图给昆玉仙尊传递自己将要出秘境讯息。
脑中的思绪纷纷杂杂,纸鹤上更是絮絮叨叨写满了这些时日的见闻,当然,初尝情爱滋味的青年难免会同信任的师长提起心仪之人,一写便又是半面纸。
有些遣词造句,简直与稚童一般无二。
江让写完还不忘看眼身侧的白衣青年,祝妙机生性宁静温和,他十分怕生,是以碰到人群,便难免会依赖地躲在青年身后,忐忑而小心。
谁会不喜欢心上人依赖、依靠自己,像是动物界求偶的雄鸟一般,祝妙机越是娇弱、静谧、美丽,青年便越是生出一种难言的责任感与隐隐的被需求感。
他想,阿妙都那样可怜、那般依赖自己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祝妙机微微抬头,美丽的长发莹润如飘雪,他的肌肤白得透明,黑色的眼睛瞳仁很大,火光与青年的影子落在他的眼中,像是摇曳的星光与烛火,无害却柔情。
江让写信从不避着他,是以,他看见那信中大胆示爱的言辞,一时间难掩面上的羞意,红晕如健康的血气般丝丝缕缕从皮肤中透出。
这副情态看得青年忍不住喉头微动,口液不自觉分泌。
江让突然很想亲一亲对方,一下也好,或许当唇齿相连的一瞬间,他们的真心也会彻底剖开给彼此。
但青年实在被昆玉仙尊教得好极,尤其是对待情爱之事,更是慎重且认真。
师尊告诉他,世间情爱纷扰,需得恪守本心,宁缺毋滥。
所以,江让便是再如何控制不住男性骨子里的躁动,却依旧强行忍耐了下来。
他们凑得极近,火光摇曳在彼此的眼中,像是悄悄盛开的心动,江让近乎能感觉到对方温凉的唇肉散发出的幽香。
青年夸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尴尬地挠头,看天也好、看地也罢,就是不敢多看祝妙机。
浅浅的笑声如泉边敲响的乐器、卵石,叫人耳根发软。
江让低头装作很忙的样子,一张浓颜琢玉的面庞红意连绵,他施法作势要将传讯纸鹤驱动,却颓丧的发现纸鹤如何都飞不出秘境。
其实青年早先就发现了,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给师尊传讯了。
和颂秘境似乎有无法与外界传讯的禁制,这些时日来,江让想要传给师尊的讯息没有十封也得有八九封了,至今为止没有一次是传讯成功的。
便是如此,青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毕竟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年幼的孩子。
即便从人界的意义上来说,二十多岁的男子已然是成年人、足以挑起家中大梁、成家立业了。但修真界到底是不同的,对比起修真者们漫长的几百岁的人生,二十岁便显得极小了。